听到这话后,议事厅的众人,再度沉默了下来,目光一齐注视云茱。
在大伙齐视的目光中,云茱缓缓接过身边内侍倒过来的茶轻啜一口后,优雅的站起身,望着他们冷冷一笑。
“不出半个月,佛骨舍利将现身天禧草原,而我相信,在佛骨舍利面前,我女儿国也只能退步相让。”
“佛骨舍利?”
一听到“佛骨舍利”四个字,议事厅内静的几乎连一g针掉落都听的见,而众人眼中,缓缓升起了浓浓的激动与敬畏。
因为这消息绝对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绝密中的绝密,但他们的女皇,竟如此直白地告知了他们,这其中的信任与欲托付的重任,不言而喻。
“天佑天禧草原!”
在得知这项绝密后,他们出口的话,却是相同的一句。
因为现金的天禧草原,绝大多数的国度都是信奉佛教,而虔诚笃信的佛国更不在少数,一旦“佛骨舍利”出现后,为了争夺礼置权与正统权,一场激烈的明争暗斗必定要上演,而那些原本不是佛国的野心国度,为了让自己成为天禧草原的霸主,为了让那些佛国不得不臣服于他,想必绝不会放弃去分一杯羹的机会。
一场势不可免的混乱,天禧草原的绝对危机。
但天禧草原的危机,却也正是女儿国的转机,因为女儿国向来擅长的,便是化危机为转机。
望着厅内不同眼眸里相同的坚定与信赖,云茱满意地笑了,然后在笑容中蓦地转身向议事厅外大步走去,“诸位,准备好了?”
“是的!我的女皇。”凝视着那个昂然、优雅、自信的婀娜背影,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尽管他们全明白,从今日此时起,迎接他们的将是一场硬仗。
但他们真的准备的够久了,也等待得够久了。
他们之所以愿意默默努力与静静等待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让女儿国可以彻底展翅飞翔的这一天!
由议事厅离去的云茱,未待休憩与用膳,便披上一件披风,直朝兰若寺,在皎洁的月色下,马车静静的驶进寺内,停在此刻已无人的竹林外,当马车帘幕掀起之时,望见禅房内那个盘坐其中的高大背影,云茱的眼眸微微的眯了起来,因为这个背影,那样让人熟悉。
很像他,也很像三年前与她有一面之缘的云游僧,可如今他原本空无一物的头顶上,长着约二寸长的硬短发,他的身上也不再是一裘僧衣。
真是他吗?
低声斥去侍卫,独自一人踏入竹林,走向那间小禅房时,向来善于识人的云茱难得疑惑了。
因为原本一片空静的竹林,随着她的步步深入,周遭空气竟缓缓凝重起来,一股夹杂着沉重、压抑、憎恨、怨怒的极恶气旋不断压向她,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那间微亮着烛火的小小禅房中的那个高大背影,就是这股墨色气旋的中心。
竟真是他。
大步走至男子身前,云茱低垂下眼,望向那张轻阖着眼的淡定脸庞,望着他的大眼浓眉,望着他的一裘灰色无袖布衣,望着他臂上的道道伤痕。
“明日我便送你至少商山。”淡淡丢下一句话后,云茱转身便走。
“恕难从命。”此时,封少诀却缓缓睁开眼,定定望向云茱纤细挺直的背影,嗓音虽依旧浑厚、阳刚,却不再温柔,满是y凉与冷寒,“凌母,灭族之仇,此生不报,誓不为人。”
封少诀说话之时,禅房内的烛影,突然无风自晃,由窗外掉落至禅房内的竹叶,更是一片片腾空而起,直直向云茱所站之处飞去,凌厉擦过她的顶冠,她的发梢,她的衣衫,而后缓缓坠下。
天族——多异近妖,不生不死,不死不生的天族。
当耳中传来封少诀低沉的嗓音,当脑海中闪过古略国二十九年前一段天族静女失踪的c曲,与之后古略国如何借他人之手屠杀天族之事,再想及他那条手臂及现今发生在这禅房中的异事,云茱缓缓转过身,冷傲地望着他那双如今闪动着诡异绿色幽光的眸子。
想借她女儿国之手,报他天族遭古略国灭族之恨?
太天真了。
尽管封少诀并未说明,但云茱早已猜得九分,可她不明白的是,这三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让那双三年前那般无垢、无染的慈悲眼眸,变得如此无底,暗黑……
“道听途说之言不足为信。”凝视着那双曾经熟悉,如今却如此陌生的眼眸许久许久后,云茱漠然说道。
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云茱深信,三年前的他,有着那样清澈眼眸的他,必然完全不知晓自己的身世,若非经由他人告知,绝不可能会有今日这样的决定,这样的眼神。
尽管或许告知他此事之人有所佐证,但这种经由他人告知的事实是否全部为真,绝对有待商酌。
“亲身所历之事足堪为证。”
封少诀的一席话却让云茱沉默了。
因为由耳畔那毫无情绪波动的低沉嗓音中,她整个人恍若坠入二十八年前,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与他一同站在恶云之上,望着他自知时日无多的娘亲,如何在他重病之时,硬撑着一口气,将他送回她爹的身边,然后望着他那无情无义的爹,如何将他踹落床下,如何将他扼死襁褓之中……
自然望出了云茱沉默背后的震撼与质疑,但封少诀依旧语气淡漠地继续讲述,讲述着那一个那样让人难以置信,甚至连他自己都曾遗忘了的“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