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在门口的龟公小李子堆着谄媚的笑,恭迎着文昌街那个大腹便便的刘员外踱进了院门,又是说好话又是赔笑脸,哄得人舒舒服服的,连毛孔都熨帖开来。
待他进去后,脸上菊花褶子似的笑倏忽淡了下来,掂量着手中陈色普通的银锞子,嘴角不屑地勾起——若不是看在这脑满肠肥的猪猡阳气旺盛,哪里轮得到他嚣张?
哼,等他元气被榨=干,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小李子眼中的阴狠一闪而逝,却在触及远处袅袅行来的女子时愣住了;不仅是他,怕是来往的客人仆从,无论男女老少,俱都愣愣地盯着那误入凡尘的女子,好似失了魂魄。
她有着一头长及脚踝的银,像是一匹上好的雪缎,泛着清泠泠的幽光,琉璃一般的美目漾着清波,隐约可见其中流转着魅惑的紫影;玄色的衣裙衬得她冰肌玉骨,丽质天生——唯有那眼神,澄澈而淡漠,像是这世间一切都不能引起她丝毫动容——偏偏就是这张不在意的雪颜,最是摄人心神的美。
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目光炽热的小李子,她藏在袖中的素手拈起一根彩绦,末端系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只见那玉佩闪着五色光辉,好似在传达着什么信息。
她自顾自点点头,喃喃说道:“嗯,就是这里了。”接着便抬步往寻香院走去。
小李子这才猛地回过神来,上前一步小心地拦住她,讪笑着问道:“这位姑娘,不知有何贵干?”
——来这寻香院的女子,不是来捉夫的母老虎,便是来卖身的小白花——眼前这姑娘生得国色天香,气质非凡,怎么都不像是出卖自己的……倘若真是来闹事的,自己可不能放她进门。
“我来找我女儿,你让开。”她的神色淡然,就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可凭着多年迎客的经验,小李子就是从她身上察觉到了一丝不耐烦,仿若身着单衣行走在雪地,铺天盖地的寒意。
“女、女儿?这位姑娘莫不是搞错了……”小李子诧异地说道:理由委实稀奇,难以令人信服——这姑娘看着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若有孩子也至多总角之年,怎么会流落到寻香院来?
这托词恁地荒谬!
闻言,那女子也不恼,很是认真地看了看手中闪个不停的玉佩,好似在确定什么。
少顷,才对着小李子郑重其事地说道:“没有错,我女儿就在里面,你且让开……不然就杀了你。”
她分明是再平常不过的语气,就好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却惊得小李子生生倒退了两步,再也说不出阻拦的话来——那双眸子不带一点情绪,冷酷得教他不得不相信,若是自己执意阻拦,真的会命丧当场——哪怕对方看起来仅仅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羸弱美人。
正迟疑着,脑海中却突然想起一个慵懒的男声:“让她进来吧。”
小李子一惊,忙不迭躬身道是,恭恭敬敬地将那女子请进了寻香院的内院——这女子究竟是何来头,竟然引得主子亲自话?
街边凝滞的行人车马又流动了起赖幕面被人陡地打开,涌出了生机——他们不约而同地忽略了闭门逐客的寻香院,以及惊艳的白美人,犹如这一片罩上了未知的结界,生生将此处分成了两方天地。
“下一场,崇华苏岩对冰焰岛上官毅。”押了一口清茶,长须裁判慢悠悠宣布道。
就目前情形,崇华派与冰焰岛可说是两大夺冠热门。
在与天音寺的对决中,贾斯文重创达喜,为冰焰岛夺得一分;而与千羽门的比赛中,童彤最终力挽狂澜,出乎意料地拿下了一局——两派持平。
表面上,这场比赛是为了选拔出对抗魔门的精英队伍,然而在各派高层内部却是心照不宣——胜者,将是五大派新的领袖!
通过这场切磋,角逐出年青一代的赢家,代表着各大派的新生力量,更代表着百年后、乃至千年后各派的实力高低。
所以,这不仅是一场较量,更是一场表演——展示出最强战力的门派,将会是未来的第一大派。
而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崇华派的各个长老们才暗中嘀咕:凭着童小七那糟糕垫底的实力,派她上场岂非送羊入虎口,白白浪费了一个名额?
可惜掌门人执意如此,他们也不好干涉。
幸而童彤战告捷,不管是实力也好,侥幸也罢,总算让那些老顽固闭上了嘴巴。
倒是叶知秋眼中兴味更浓,美目深深,教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上官毅虽然是冰焰岛主座下徒,实力却不如贾斯文,对上苏岩,殊无胜算。”天音寺的圆规大师对着身边的小弟子温声说道。
——虽说出家人要以慈悲为怀,但他们的弟子被人打成重伤,这笔账又怎能轻易算了?冰焰岛的人如此嚣张,须知天音寺也不是一味的缩头乌龟!
且看崇华如何替他们出这口恶气吧!
圆规大师抚了抚自己圆溜溜的光头,狡黠一笑。
“大师兄加油!不要给人吃了豆腐!”童彤紧紧握着小拳头,狠命挥舞着,不顾仪态,扯开了嗓子替苏岩加油呐喊,激情四溢的样子倒是掩住了眼中淡淡的不安。
而被加油的人一个鹞子翻身,轻巧地跃上了演舞台,随意整了整衣摆,简单的动作却是说不出的写意fēng_liú,惹得台下的看客反响激烈——男的是大同小异的敌视,女的则是如出一辙的倾慕。
然她视线所及,却只有一个眉清目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