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刚上的奏折,愤然掷在案上,怒道:“杨戬、梁师成二人,居然私下勾结,共同欺瞒于朕,实是可恶!”
话音方落,李彦疾步进来,神色间颇是怪异,禀奏道:“官家,开封府尹聂昌求见!”
“聂昌?他来做甚么?”徽宗正在恼怒之中,随手一挥袖道,“不见!”
“官家!”李彦上前两步,恭谨道,“开封府报,杨戬杨太傅,昨夜死于自家卧房内!”
“甚么?”徽宗震惊起身。
……
“启禀陛下!”聂昌双手呈上一纸,“此物自杨戬太傅的尸体边寻得。”
徽宗仍在惊震中,由李彦接过去呈上,纸上只得寥寥数字:
『小人愧于陛下,唯得自鸠谢罪!』
“自鸠?杨戬服毒了?”徽宗虽为吴敏所奏之事震怒,却未想过要杨戬之命,一时气怒,“他自鸠做甚么?难道朕是如此寡情之人吗!”
“禀陛下!”聂昌奏道,“杨太傅的死因颇有疑点,虽遗语自鸠,然死者面容神情却是极度惊惧,似于死前经历了极其可怖之事;若为自鸠谢罪,颜容应当黯然羞惭方合情境。”
徽宗惊怒道:“查!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禀陛下,若要彻查死因,需得仵作剖解杨太傅之肺腑细检!这,需得陛下允准!”
徽宗皱眉忖了片刻,挥袖道:“允!”
“谢陛下!”
徽宗突然又道:“仵作验时,请清圣驸马同观!”
聂昌微一愣后便明了皇帝之意,“是,陛下!”
***
卫希颜入得养生殿时,李彦已经候得她一阵。
两人如往常般对坐于茶室,卫希颜为新任内廷总管斟上一盏茶,微笑举盏道:“轲尚未恭贺大官高升,谨以此茶代酒,聊表心意!”
李彦笑眯眯饮下,放下茶盏,忽然痛心疾首道:“可怜杨太傅,竟然想不开自鸠身亡!哎,官家一向待人仁厚,何得如此!”说完连连摇头,状似抱憾。
卫希颜也叹息一声道:“今时开封府请得轲前去,仵作验出杨太傅全身上下皆无伤痕,从症状看,似因服砒霜之酒而死,但剖腹后发现这砒霜酒液是在杨太傅死后方灌入喉中,毒只进得喉底,显非致死之因。”
李彦目光一闪,“难道另有死因?”
卫希颜执盏沉吟不语,良久缓缓道:“吾观杨太傅体内的五脏六腑皆是破损如同絮棉,其状惨不忍睹,这毒发症状,似与当日茂德帝姬所中之毒有几分相同之处。”
李彦灰眉下冷芒顿时一划而过。
卫希颜攒眉不解,“什么人要置杨太傅于死地呢?”
李彦突然呵呵一笑,举盏道:“不提这些丧气事。驸马,咱们继续品茗!”
***
徽宗这段时日极是烦怒。
杨戬的案子尚未查清,皇帝突被御史中丞何栗的一道折子惊住。
五年前那桩事如此隐秘,怎么会被御史台的御史风闻弹劾?
当年那事唯梁师成一人知晓,相关人等均被赐死,这何栗又怎生得知?
但他上章怀疑弹劾的却是杨戬!难道梁师成将当年事说给了杨戬,杨戬又不小心走漏出去?
这杨戬和梁师成,果然是私下勾当甚密!
徽宗想起两天前召见驸马卫轲,获知杨戬真正的致死之因是中了牵机之毒,他脑海顿然忆起卫轲年前被神秘杀手袭击,回宫后曾道出牵机之毒的药引仅产于福建武夷深山。
徽宗踱了两步,昨日聂昌呈报杨戬之案,道是审讯杨戬府中之人时,曾有管事晚间听得外间似有声响,在府中巡得半圈见太傅房内还亮着烛光,窗纸上映出一道高冠之人的影子;又有一仆厮说起夜时曾恍惚见到有一紫衣高冠之人在夜色中出现,一晃便不见了,还以为是看花了眼。
徽宗想到这心中一动,又想起前几日李彦曾提到杨戬闭门思过期间,曾到梁师成府上数次,难道……
翌日,徽宗突召给事中吴敏,将他最先弹劾杨戬的那折子掷于案上,龙颜隐怒,“杨戬辜负圣恩,残逼良民,实是罪不可赦,念其畏罪自尽,赐予全尸,家产全数抄没充公!”
吴敏心喜,叩前道:“陛下英明!”起身快速落笔将诏旨拟好,徽宗盖了宝印。
吴敏又奏道:“陛下,此事非杨戬一人之过,尚有梁师成……”
徽宗突然挥袖止住他,淡淡道:“梁师成之事,容待再查,卿且退下!”
“是,陛下!”吴敏无奈退出,待行到殿外心中又欢悦起来,能翦除杨戬堪称大喜,未知那秘送物证为何人,竟对杨戬贪墨之数了如指掌,实是厉害之极!
***
城北私宅。
卫希颜自背后拥住名可秀,疑惑问道:“前两日,你差人报给何栗的赵偲妾室之案是什么?跟梁师成有关系?”
名可秀靠在她身上,轻轻一叹道:“越王赵偲的妾室崔夫人,五年前美貌闻名帝京,某日却在相国寺进香之际突遭cǎi_huā贼劫掠,不久发现尸体浸泡于汴河之中,身着崔夫人的衣饰,面目却溃烂不清。朝廷震怒,开封府一连换了三个府尹,最后抓了一个cǎi_huā贼结案了事,实际却仍为一桩悬案!”
卫希颜皱眉道:“是梁师成所为?”
名可秀眉间掠过一抹怒色,“梁师成派人将她劫入宫中,因不从赵佶,撞柱而亡!赵佶担心走失消息有辱帝尊,便让梁师成毁尸灭迹!”
卫希颜几不敢置信,“这厮竟荒淫到如此地步?居然谋夺亲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