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自他来后,所有品茗阁的茶都由金玉镖局来押送,安全且快速,从未出过岔子。
这是魏风相当自得的事情。
郜心兰并不知道程九和魏风的身份,只当他是个看账的。
不过,她时常来品茗阁,一早就瞧出了魏风的心思不坏,只不过偶尔嘴欠。如今对方肯主动认错,郜心兰又不是咄咄逼人的脾气,就勉为其难地把茶收下了。
初时还不觉得,打开纸包细看后,郜心兰惊奇地叹道:“这还真是顶好的。”
“可不是。”玲珑笑着,让人把泡茶的茶具拿来,“我给你斟一杯。你品一品就知道了。”又唤了魏风来打下手,“魏少爷,你自个儿惹恼了郜小姐,可得出点力来赔罪。”
魏风蔫蔫地点头,挽了袖子在她帮忙,帮忙递水递布巾。
冬菱悄悄和魏风说:“活该!”
魏风瞪她。
郜心兰双手托腮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和玲珑道:“刚才的事儿其实还没完。别看那乔玉哲厉害得很,却也有人不输他。有人说,倘若是江南方家的方德政也在的话,乔公子能不能赢还难说。”
玲珑刚刚把茶斟上,听了这话后不由手抖。察觉情绪不对想要收手,指尖却不小心勾到了茶盏边缘。
茶盏顿翻。
热水瞬间洒了出来,
斟茶的水不是沸得顶厉害的,而是比沸水温度略低。可即便如此,玲珑白皙的手背上还是立刻红了一大片,艳艳的让人心惊。
饶是冬菱素来镇定,见状也不由得惊呼一声,赶忙让人去拿伤药。
玲珑却顾不上自己的手。
她一把抓住郜心兰的手腕,轻声地小心问:“你是说,方家有人来参加恩科了?”
郜心兰担忧她的伤势,不住说着“你小心点别蹭到手背”,缓了一缓方才记起来玲珑的问话,答道:“是啊。方家来了人。好像是叫方德政的一个。”
玲珑双手忽地无力垂下,喃喃地“哦”了声。
程九在旁抱胸倚靠在桌案旁,看着玲珑,问:“你听说过这个方德政?”
玲珑脸色惨白,摇摇头,“没听说过方德政。只听说过方家,还有。”她深吸口气,顿了顿,垂眸道:“……还有方博林方大人。”
其实方德政,她当然听过这个名字,也当然知道他。
江南方家旁支之孙,算是鸿儒方博林的远房侄儿。
自小聪慧,学识甚好。
算算他的年龄,也确实是到了参加春闱的时候。
偶然听到和方家有关的人、有关的消息,玲珑有些缓不过神,愣愣地坐着,脑中空白一片。
郜心兰急得满头大汗,和冬菱一块儿着急地给玲珑包扎手背。
程九细观玲珑神色,不由眉心蹙紧。
方博林的大名,他也曾听闻过。为人儒雅博学,很得太子青睐,可惜未曾见过。只听说好些年前他在晋中做官的时候,被流寇做害。
满门皆亡。
想到方家惨状,他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小姐这般失态。怕是太子和郜七爷和她说起过方家死去的情形,她才会这样紧张无措吧。
程九顿觉刚才心中闪过的刹那怪异感觉是想多了,哂然笑笑,不再多思,赶忙回房去拿上好的伤药。
因为玲珑的受伤,今天的行程被取消。没多久,她就坐车回了怀宁侯府。
傅氏和蒋氏不在家中。不过,穆承辂倒是在。
听闻玲珑伤到了手,穆承辂片刻也不敢耽搁,急急忙忙地从习武场回来,快速冲澡换了件衣裳就往晩香院里来。
玲珑正非常无聊地听顾妈妈念叨有伤时候什么东西不能吃呢,便听丫鬟来禀,说是三爷过来了。
穆承辂住在外院,平常除了给傅氏请安,甚少过来内宅。
不过,他每每过来见傅氏的时候,若是玲珑也在家中,就一定会顺便过来探望玲珑。
玲珑和这个哥哥感情很好。
现下听闻他来了,玲珑甚是高兴,忙让人把他请了进来。
不多时,高壮男人撩了帘子进屋。
因为刚刚洗过澡,他头上的水汽还没能完全散去,半干不湿地用玉冠绾着,发端犹还在滴水。
玲珑忙让人拿干布巾来,遣了顾妈妈给他擦拭头发,“三哥怎的这样就出门了?好歹擦仔细了再说。”
顾妈妈拿着布巾上前,却被穆承辂抬手止住。
“没事。天热,一会儿就干了。”穆承辂垂眼看着玲珑,目光凝在她包裹的手上,问:“怎么回事?”
玲珑这才知道,三哥这样急急地赶过来是听说了她伤到的事情,忙道:“无碍。就是被茶水烫着了。”
“重不重?”穆承辂说:“我看看。”又掏出了个小瓷瓶,“我这儿有很好的药,是军中常备的。等下给你换上。”
锦绣道:“小姐这儿还有上好的伤药,用了不留疤痕。是七爷让人送来的,每年都拿一瓶来,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