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就走,他引发的雷暴点燃了树林里的枯枝。万相无言地注视着他。
天帝在树林里纵马狂奔。突然之间,从树林的薄雾中冲出一个男人来,他拿着一把阔刀,指向了马背上的因陀罗。“滚下来!”他厉声喝到,“把你的马和衣服留下!”
母马受了惊,扬起了前蹄。男人突然惨叫了一声,捂住自己被电光刺痛的眼睛。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灵光在他脑海中闪现;这个凡人认出了面前的人是谁。因为难以抑制的愤怒,天帝几乎已经完全显现出了本相,那无比高大、光芒四射的身躯。
强盗哀嚎着,扔掉了手中的刀,跪倒在天帝面前。
“大神啊!……”他嘴唇都吓得发白了,语言东倒西歪地从他喉咙里冒出来,就像一个行走的醉汉,“请饶恕我!我是个愚蠢的罪人,但我只是初犯,我有两个妻子,十一个孩子,必须要养家糊口……”
因陀罗扫了一眼那把刀。他清清楚楚地看得见缠绕在刀上的血腥和冤魂。初犯?这个强盗已经用它杀过好些个路过的行人了。
一个想法,一个主意,突然烙印般印进了因陀罗的脑子里。
“把刀捡起来!”他吼道。
强盗不知所措地捡起了刀。
“河边有个苦行者。你去把他的脑袋砍下来。我要这样的献祭。”
强盗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天神。
“去!”因陀罗又怒吼了一声。“否则我立马降雷烧焦你所有的家人!”
那个强盗爬起来,拿起刀屁滚尿流地朝河边跑去。因陀罗在原地等待着。
只过了一会,那个强盗就回来了,他的手里提着万相的脑袋。
凡人只能看到万相的一张面孔。那张脸现在双眼微闭,解脱了的表情安祥。
“真奇怪,他一点也没抵抗。”强盗说,把万相的头颅放在了因陀罗的面前。
因陀罗低头看着他。
“现在,”他说,“把刀拿起来,向我进攻。”
强盗战栗着抬起头,看向天帝。
“你杀了一个婆罗门,而且你累积的杀孽已经罪大恶极,你的家人也会受你连累,在接下来所有轮回里降生为畜生,直到末劫。”因陀罗说,“你是想接受这样的命运,还是被我雷焚而死就此净罪?”
强盗的瞳孔在恐惧中放大了。
“快点!”因陀罗又怒吼了一声。“我不杀手无寸铁的人!”
强盗僵立着,随后他爬了起来,抓起沾满万相鲜血的刀,嚎叫着朝天帝冲过去。
又是一声霹雳在树林上方炸响。更多的树木燃烧起来。
因陀罗牵着马走到了河边,他弯下腰去洗手。
他的手干净极了。
天帝看着透明的水从他的指缝间流过。
他的指甲修剪得非常漂亮,手指上戴着硕大的宝石戒指,盖住了由于拉弓和握剑形成的层层厚茧。
他再度骑上马,朝永寿城奔去。
“舍质王后请您过去共进早餐。”回到王宫换衣服的时候,宫女对因陀罗说。
“我不能去。”他说。隔了一会他又说,“让我独自待一会吧。”
……你被权力压弯了脊梁……
一
当萨蒂从门里走出来时,个食香神刚好掠过她的耳边。
它近乎透明的身体在风中轻舞着。它仿佛是嗅到了她身上的商吉婆尼的香气,便恋恋不舍地围绕她转圈,可是它随即就唱起一首悲哀的调子,离开她飞走了。
萨蒂注视着那食香神在夜色里消失。她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静静地站在山丘旁的开阔地上,狂风拂动着山林,发出惊心动魄的呼啸。在他们身后,高大的门扉正逐渐从空气里消失。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乌沙纳斯说,转身注视着塔拉。“来吧,夫人。开启通往魔龙埋骨之地的门扉。”
塔拉抬头看着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说。
乌沙纳斯凝望着她。“我觉得你不像是在撒谎。”他说,叹了口气。“没想到苏摩会这样瞒着你。”
他转头看向陀湿多。“给我刀。”他说。
萨蒂瞪视着乌沙纳斯,“你想要做什么?”
“如果不得不用上你姐姐的眼睛的话……”乌沙纳斯说着。
萨蒂冲了上去,撞掉了乌沙纳斯手里的小刀。塔拉跌倒了。乌沙纳斯想把萨蒂甩开到一边,她却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
“你敢!!”萨蒂叫喊着,那不是属于她真实之女的呼喊,单纯只是来自愤怒和憎恶。“你敢!!”
乌沙纳斯凝望着她,然后把她的手轻巧地拉开来。萨蒂气喘吁吁地瞪着他,更多的食香神从他们身边飞过。陀湿多走到一边,看着那些微微发光的半神朝远处飞去。“这不同寻常。”他低声说。
乌沙纳斯松开了手。萨蒂握着自己的手腕,一步步退回到塔拉面前,挡在她身前。食香神微弱的歌声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