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逸清一进正厅,看着这满厅的东西,心头微动,“爹,娘,顾家来过了?”
沈氏看了眼亭亭玉立的女儿,心中十分酸涩,“是啊,遣了媒人上门提亲,做足了脸面,我们已经应下了。”
说罢,她便将那个紫檀木盒子递给了何逸清,“这是顾家小子指明要交给你的,打开看看吧!”
何逸清低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盒子,犹豫了片刻,打开了盒盖。
盒子里铺着软缎的锦缎,锦缎上放了只莹润洁白的乳白色玉镯,玉的成色很好,但......也就那样了,看不出有什么稀奇的。
她拿出这只玉镯,凑近一看,才在内壁上发现了玄机,“穆如清风”,何逸清轻声念出这四个字,突然展颜一笑。
笔迹苍劲有力,流水行云,何逸清一看就知道了这是谁的手笔。她暗道:看不出来长风还挺有情调的嘛!
何逸清的眉梢染上温柔,抿唇一笑,拿出镯子往手腕上一套,顿时显得手更加美艳白皙了。
沈氏见状,半是哀怨半是调侃道:“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何逸清讨好地笑了笑,“娘,我才十四,还不着急呢!我可要在家多陪你们几年的。”
沈氏这才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么想就对了,我势必要将你留到十六七才出门的。”
什么时候出门何逸清倒是不在意,不过......她秀眉一挑,问道:“顾家能同意?”
何父点了点头,答道:“这就是顾家提出来的。顾家小子明年就要参加三年一度的乡试了,他家的意思是,两家先定下来,等明年顾长风考完试,无论中不中,再谈嫁娶的事。”
沈氏也道:“婚有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顾家才进行了问名和纳彩两礼,这一套流程走下来,起码要个一年半载的,到那个时候,你的年纪刚刚好。”
沈氏能够同意,其实还另有缘由。
一来,若是明年乡试,顾长风能够得中举人,那女儿出嫁岂不更加风光?
二来,今日顾家仅仅只是纳采,便备下这么厚的礼,等到下聘时,不知道还要多重的聘礼?如此一来,自家女儿的嫁妆可不能落了下乘!
沈氏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她未雨绸缪,自家清风阁每月净赚两千两银子左右,除去自家家用和留在账面上的活钱,她每月都要支上五六百两银子用来购置名贵的木头、摆件、首饰之类的,充做女儿的嫁妆。
这事儿已经持续了一年了,女儿的嫁妆也置备了小半,再准备上两年,应该就差不多了。不说十里红妆,至少也得让女儿风光大嫁。
沈氏想着嫁妆的事,何逸清却想到了另一茬儿。
“娘,我记着乡试是要回祖籍考试的吧?顾家的祖籍在哪儿?”
这个刚刚媒人是提到过的,何父想了想便道:“祖籍江南姑苏,就是亲家母的娘家那儿,亲家公原先也是那儿人,是娶了妻后,因着做生意的缘故才迁到紫山郡来的。”
江南啊......
江南繁盛,一般新事物不是从京城传开的就是从江南地区传开的,何逸清想着自家的两间铺子,突然起了动身去江南走一遭的念头,再说了,她两辈子都没去过江南呢!
若是能跟长风一块儿就好了......
何逸清看着自家爹娘,心中暗道:还是得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
顾家大张旗鼓地向何家纳采,不到半日,满郡城的高门大户便都知道了,引起了一阵骚动。
这一天不知有多少闺阁女子美梦破碎,撕碎了帕子,嫉妒得咬牙切齿;也不止一家揣测着顾家的用意;还有不少家打听着何家的来历,恨不得连祖宗八代都掘地三尺地挖出来。
对何逸清来说,与顾家定了亲后最直观的变化就是陆续有夫人小姐提着礼品前来何府道贺,府里的人尽管再三阻拦,但来人仍然络绎不绝。
何逸清也出来接了好几次客,她明显感觉到,那些夫人小姐看她的眼神比往日更加热烈,还有夹杂着一些嫉妒地目光,她的一言一行都被在场诸位女眷无限放大,不知道是在暗中观察还是想挑错。
但越是这样,何逸清越表现得越淡然,若以为这样就能让她发怵,那也太小瞧她了。
嫉妒?就让她们嫉妒去吧!反正气得又不是自己。
安哥儿仿佛也受到了影响,一天下学回来,他悄悄对何逸清说:“姐姐,我会争气读书考取功名的,不会叫你受委屈。”
何逸清霎时就明白了,定是有人在安哥儿面前嚼了舌根子,说的什么她都能大致想出来,无非是自己高攀了顾家,配不上长风之类的。
安哥儿话音刚落,何逸清就摇头,认真的说:“安哥儿,你想上进,姐姐不会拦你。但是必须是你自己想上进,而不是为了姐姐。”
安哥儿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