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前一黑,只想起她当时惊惶而绝望的神情,仿佛对他厌恶至极,顿时就急了,毫无章法的拍着门:“平宁你开门,有什么事慢慢说,你千万别想不开!”
门里没有回应,一丝声音都没有,他只担心她的情况,她性子内向且偏激,只怕她会为此而想不开,又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急切的敲着门,让她出来。
平盛凯不知何时也闻讯赶来,乍一听说里面关着的是平宁,气得一巴掌拍在墙上:“让她在里面好了,我没这样的女儿。”
陆子扬愧疚的转过脸来:“平叔叔,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是我逼她。你不要怪平宁。”
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平安却忽然发出一声古怪的冷笑。
她和平宁是亲姐妹,从小一起长大,如同有心灵感应。她再了解平宁不过。如果她不愿意,谁能逼得了她?
她早就看出她和陆子扬订婚,平宁似乎有些不高兴。只是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而他们,用最难堪的一种方式来告诉了她。她的幸福短暂得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就彻底被人打入了地狱!
陆子鸣一把拉回陆子扬:“子扬你冷静点,这是人家的家事。你先跟我回去,等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过来给平叔叔负荆请罪。”
陆子扬甩开他的手:“我不放心平宁。”
陆怀年又是满肚子气:“你要反了不成,非要我把你绑回去?”
陆子鸣也在他背后拍了一掌,轻声说:“是个男人就理智点,好好摆平这事。”
陆子扬最后看了眼紧闭的门,他在门外也许平宁一辈子不会出来。想了想,只好点头。陆子扬穿好衣服,被陆怀年押着走出别墅,陆子鸣留下来,在平盛凯面前态度谦卑,几乎说尽好话。
毕竟这事双方都有责任,陆怀年又已经当众打了陆子扬,平盛凯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连声感叹着:“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离开时,陆子鸣才在扶手角落里看到雷允晴。难怪事发到现在都没看到她,原来一直躲在这儿。
她脸色发白,慌张不已的攥着手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她只是希望平宁和陆子扬能够借着酒意彼此坦诚布公的谈一次,这下可好,他们俩还真“坦诚”。闹出这样大的事,可怎么收场?
陆子鸣看她的脸色不对劲,越发停下脚步,审视打量着她。
雷允晴心慌如鼓,下意识的避开他的目光,心里只反复念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陆子鸣终于一把抓住她手腕,试探的问:“这事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啊……?”
她抬起头,惊慌的目光恰好与他相撞。他不容她再避开,紧紧的抓住她。雷允晴无法言说,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眼里隐约燃起的火簇,渐渐幽寒如冰,她反倒生出无畏来,直面他锋锐的眼神。
“没错,早在子扬第一次被你们推上去和平安跳舞,我就知道了。”
他嘴角牵出一个冷笑,仿佛是痛恨般,狠狠的甩掉她的手。
“那你为什么不说?竟然一直瞒着我?”
她凄清地笑起来,千疮百孔的心,连痛都是麻木的了。
“我有机会跟你说吗?你一共才回来几次?刚沾着家又说要搬出去。昨天明明在电话里说好了,一转眼又找不到你人,我都不知道我到底算是什么,一个月到头我跟你说的话恐怕加起来还没有今晚多!”今晚,却还是为了斥责她。
自从嫁给他,她委曲求全,对他外面的莺莺燕燕视若无睹,辞掉了工作,一心一意的做全职太太,时不时还要面对老太太的质问和芸姨的尖酸。她这个陆太太,也不过是人前一朵锦上花,让旁人看着羡慕不已,除此之外,她还留下什么?
在与他冷战的这段日子里,她常常觉得自己已经垂垂老矣,离死不远了,每日蹉跎在冰冷的时光中,年华消逝,她抓不住。
真的是受够了这种日子!
看着她的眼泪夺眶而出,陆子鸣的唇角却勾出一个奇异的笑容,仿佛淬着透骨的剧毒。原来这些日子,她也不好受。他心里的痛楚瞬时如烈火烹油般,“轰”一声弥漫四溅,她这样折磨着他,原来她自己也不曾好受。
扭曲的快意充斥胸膛,他盯着她,语意森寒:“你先回去。这件事我回来再跟你算。”说完,大步跟上去下了楼。
陆子鸣开自己的车赶到陆怀年家,生怕陆怀年震怒之下,把陆子扬打出个好歹。
雷允晴心生冷意,独自走在平家别墅外,已经不辨方向,只觉得万念俱灰。却是景瑞追上她:“少奶奶,我送你回去吧。”
她没有抬头:“我想自己走走。”
“少奶奶,夜深了,外面不安全。您穿得这样少,要是冻着哪了也不好。”
她笑:“如果我不回去,你是不是就没法向他交代。”
景瑞沉默了。
就算她想摆脱他,还有景瑞如影随形。她好像陷入了他编织的一张网里,如论她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
雷允晴到底没有为难景瑞,乖乖的坐上车跟他回去了。
回到陆家的时候,老太太竟然还没睡觉,她一进门就问她:“怎么样,今晚平安的生日宴还顺利吗?”
看老太太喜笑颜开的模样,恐怕还没收到消息,于是敷衍的点点头:“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老太太皱起眉,“子扬呢?他求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