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宽的额头,细长而清秀的眼眉、高高的鼻梁,紧绷的嘴唇……仔细打量一下,她的容貌是相当漂亮的,但却偏偏梳了那么个粗俗的发型,好像是故意贬损自己。
不光是发型,她的服装似乎也像是罩上一身黑纱,把女性的线条美完全遮掩起来。时子的那副打扮使笠冈感到了她强烈的敌意。她是因为要与“杀父仇人”见面,所以才用这种铠甲将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
“有什么要说的事情就请赶快说吧,因为我不太喜欢这种地方的气氛。
在女服务员过来问他们点什么东西之前,时子催促道。
“我要说的事情是……我想向您道歉。
“我父亲是以身殉职,您没什么好道歉的。
“但是,令尊是想救我们才与凶犯进行搏斗的。如果当时我尽全力帮助他的话……”
笠冈的眼前清晰地浮现着松野被栗山按倒在地的情景。松野挤命求助的叫声犹在他的耳边回荡。正如麻子所谴责的那样,自己确实是个懦夫。为什么自己当时不尽全力去帮助松野呢?事到如今,虽然悔恨在不停地咬噬着自己的心,但当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身体确实是完全下听指挥了
“请不要说了!事已至此,您再说这些话也于事无补!
时子打断了笠冈的话。恰在这时,女服务员走了过
来。女服务员听到时子说话厉声厉气,不由得向她投去了惊讶的目光。笠冈忙点了咖啡,将女服务员打发走,然后说。
“的确,事已至此,无论我说什么,令尊都不能复生。但我想问您一件事情。
“想问我一件事情?
她那充满了敌意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轻微的迷惑神色。笠冈马上抓住这个时机问道:
“关于栗山这个名字,令尊有没有对您说过什么呢?
“栗山?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对头吗?”
时子第一次提出了反问。
“我想那两个字大概是栗子树的‘栗’加上高山的‘山’。杀害松野先生的罪犯名字就叫做‘栗山’,可是,这个叫做‘栗山’的家伙在警方的档案里却没有记录。因此,可以认为他是松野先生正在私下里追踪的人。
“关于这件事,警方已经向我询问过许多次了。我父亲从未对我提出过什么‘栗山’之类的名字。”
“私交的知心朋友当中有没有这么个人呢?”
“没有。可是,您打听这种事情干什么?”
“要是有什么线索的话,我打算尽自己的能力去把他找出来。
“找到之后,您打算怎么办呢?”
时子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冷笑。
“我还没想好到时候怎么办。但无论如何,我想先找到栗山的下落再说。”
“这么说,您打算学做侦探啦?”
时子的冷笑更加明显了。
“请不要嘲笑我,我是认真的。”
“我没嘲笑您哪!我只是觉得太荒谬而已。”
“荒谬?”
“是的。警方追踪罪犯的下落,这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像您这样的外行,就算是学着侦探的样子去干,也不可能抢在警方的前头吧?况且,就算您能够捷足先登,比警方先找出罪犯,那又有什么用呢?”
“我至少可以……”
“您要是打算赎罪的话,我劝您最好还是算了吧!如果您以为那么轻而易举就能够赎罪,那您可就大错而特错了!”
“您的意思是说,我那么做人没有意义了,是吗?”
“即使您抓住罪犯,我父亲也无法死而复生啦!”
“我究竟该怎样做才能有意义呢?”
“我父亲的死并不是您的责任。”
“那只是您嘴上说的‘场面话’,其实您在心里头认为我是杀害您父亲的间接凶手,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所以您刚才说我即使抓到了罪犯也赎不了我的罪过。”
“不管怎样,反正请您不要做徒劳无益的事情。”
时子的目光似有些退让。
“请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才不算是徒劳无益呢?”
笠冈仍然死缠住不放,并变得固执起来。
“只要我父亲不能死而复生,您大概就赎不了罪吧?”
对于笠冈的纠缠不休,时子似乎有些难以应付。
“对于松野先生的死,我感到自己有责任。我愿意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进行补偿,不管以什么形式都行,也不在乎自己的补偿努力是多么微不足道。请告诉我,我该怎样做才能让您接受我的诚意呢?”
“我已经告诉过您了,下管您感到自己有什么责任,都是无济于事的,我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变成孤身一人。活在世上您能体会到这种悲痛和寂寞吗?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母亲就因病离开了人世。从那以后,我父亲对于我来说,既是父亲也是母亲。莫非您还打算今后代替我的双亲照料
时子望着笠冈,嘴角上浮起了一丝轻蔑的冷笑,好像在说:怎么样?光在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容易,实际做不到了吧?
“只要您同意,我就这么做!”
笠冈脱口而出。那是一句和时子斗嘴的话。笠冈赌气他说出了这句话之后,两个人一下子部愣住了。
“您该不是在开玩笑吧?”
时子想要否定笠冈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