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捂着不住流血的耳朵,脸色狰狞的走过来,一脚踢在我肚皮上,口中不住的叫骂着什么,我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我无力的蜷在地上,任他辱骂踢打。
达娃哭着奔过来,死死抱住豆芽抬起的脚,求他饶过我。
豆芽往我脸上啐了一口唾沫,气哼哼的钻进帐篷处理伤口去了。
达娃泪眼婆娑的将我扶起身,我无力的靠在他肩头,看着亮着微光的湛蓝色天空,深深的呼吸着这夹杂着血腥和罪恶的空气,无声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呃。。。貌似开篇有点小黑暗。。。
☆、来路不明的男孩
2
身强力壮的达娃把我背进了帐篷,我虚脱的趴伏在一个角落里喘气,眼睛死死的盯着正在给耳朵上药的豆芽。
豆芽侧着脸,发现我在看他,怒火噌的一下窜上来。
“他妈的!看什么看?!”豆芽冲我吼道。
我依旧一言不发的死死盯着他。
豆芽终于按捺不住了,猛的摔下药膏,径直朝我走过来。
达娃连忙蹦起来,挡在我面前拦住豆芽,并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我,c着一口生硬的汉语对我说:“认个错吧!”
要我跟他道歉吗?门都没有!
豆芽一把推开他,拽住我的衣领一路将我拖到帐篷外面,并且一直拖着我朝一处山岩下走去。膝盖被地面的砾石磨破,露出皮r,寒风灌进来,刚刚出了汗,身上半干不湿的,我立刻打了个寒战,起了一身j皮疙瘩。
达娃跟在我们后面,嘴里不住的替我向豆芽求饶。
我只是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天上的星辰。
不知道算不算是自我惩罚,我觉得只有这样才会弥补我犯下的罪过,减轻心中的负罪感,多多少少。
豆芽将我扔在地上,低声吼道:“今晚你就在这过夜!小兔崽子!敢咬我?!”
达娃无奈的叫着豆芽,但豆芽扬长而去头也不回,他只好为难的回头看看我,也跟着一路小跑回了帐篷。
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蜷缩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下面,我害怕头上明晃晃的星辰,它会照进我黑暗的内心,那里已经风化成一片荒漠,空无一物。
自从我五岁那年起。
关于那些记忆,我所能记得的已经不多了。
我无数次会梦到那个我出生的繁华都市,梦到母亲牵着我在一条漆黑的小巷中奔逃,她的手柔软而有力,就像在牵引着我朝向生的方向奔跑一样。母亲将我藏在暗巷尽头那堆臭气熏天的垃圾袋中,之后就往别的方向跑去。
然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母亲。
我稀里糊涂的上了这伙偷猎者的车,从此,我人生的舞台便搬到了这片荒无人烟的高原。
我每天沉默的看着遨游于天际的雄鹰,我不停的回想我从哪里来,回想那个恐怖的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一无所获。
我的记忆,只是停留在母亲蹲□最后亲了亲我的额头,将我按进垃圾堆中,然后拐过街角消失,再也不见。
我记得,那一夜的星辰也是如同今夜一般闪亮而稀疏,冰冷没有一点温度。
但是我一刻都没有忘记母亲的名字——柳素芊。
柳素芊,我的母亲名字叫做柳素芊,她在一个寒冷的冬夜丢下了她的儿子,让他在未知的命运之路上坎坎坷坷、跌跌撞撞的寻找自己的路。
母亲,我是个懦弱的孩子,我一直过得很辛苦你知不知道?
为什么我会被无情的抛弃?为什么我会流落到这里跟着这帮人做着肮脏的事情?为什么我会在寒冷的夜晚独自躲在这里哭泣?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我无力的将下巴磕在已经被冻得冰冷通红的膝盖上,眼角不住的有泪水流下来。我冷得瑟瑟发抖,眼皮不住的打架。
一束强光刺痛了我的眼,我抬起沉重的眼皮,朝已经泛起鱼肚白的天边瞟了一眼,远处有一辆汽车开过来,我知道,是老大他们回来了。
汽车经过我身边时,小黑放慢了车速。
“是谁?谁在那里?”老大警觉的冲我喊道。
我站起身,甩了甩有些麻木的手臂,灯光打在我脸上,车里人这才松了口气。
汽车没有理会我,径自缓缓的朝帐篷开去,有人往车窗外吐了口唾沫骂道:“小兔崽子!大清早的天还没亮呢就吓我一跳!”
我失望的缩起身子,继续蹲回到岩石的角落,擦了擦有些胀痛的眼角。
苍白的天际开始泛红,隐隐约约有金光闪耀,天,就快亮了。
一行人闹哄哄的下了车,老大矮身钻进灯光明亮的帐篷里,接着大成哥从车上跳下来,朝我走过来。
大成哥一声不响的蹲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出神的望向东方天空太阳将要升起的方向。我知道他看着的是太阳,而我想看到的,是我出生的那个城市。
“呐,絮儿,如果不开心呢就要找到一种宣泄的方式。”大成哥突然微笑着侧头看我。
大成哥总是会叫我的名字,而不是像他们一样叫我小兔崽子。
吃饭的时候,只有大成哥会记着叫我。
干活的时候,大成哥会帮我把那些沉重的藏羚羊尸体搬开。
我时常试探着问他,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大成哥总是笑着说:“谁让我捡你回来呢?总该要对你负责。”有时候是“可能因为你很像我的儿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