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玄看得好笑,被绑的久了,又觉得有些难受,动了动身子,才道:“温姑娘,不如这样,你我给彼此行个方便。你把‘鬼剃头’的真相告诉我,我来给你出主意。”
温朝颜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了一遍:“你能给我出什么主意?”
“这得看真相是什么,”宋玄慢悠悠地笑。
温朝颜淡淡地瞧着他:“我凭什么相信你?”
八里在旁边帮腔:“对啊,凭什么?”
“温姑娘大可以不相信我。”宋玄打了个呵欠,神色间颇有几分无赖:“但我得跟您说一声,这事从头到脚都被我这个国师包揽了,若是我都没法子给您方便,这大尧您绝对找不出第二个能帮您的人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真是像足了街边的痞子。
温朝颜思忖片刻,果真收剑入鞘,瞪了宋玄一眼:“就按你说的办。”
说着,还嘀咕了一句:“朝廷怕是没有人了,怎么找了这么个国师。”
真是半点国师的影儿都没有。
宋玄还在那笑着呢:他这会是真真儿的,又空手套白狼了一回。
第43章 从贼
真要说起温家这对兄妹俩,也是不折不扣的一对奇葩。
温家倒也算是正经八百的世家,只是这几年落魄了些,到温朝颜这一代,更是只剩下了面上的风光。
温朝颜的母亲去的早,后来父亲又迎娶了继室,生了一个聪慧的儿子,她和兄长就出在了一个尴尬的地位,上不上、下不下。
若是放在旁人家,那便又是龙争虎斗的一段好戏,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谁想到这兄妹两个人,压根不肯陪继母玩这一出宅斗游戏。
温朝辞自不必说,白相的门生,世家子弟里头罕见的科举出身,姬回在位时考中的榜眼,在他这个年纪,端得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
更剑走偏锋的,却是温朝颜这位大小姐。
她压根就没将继母的苛责、父亲的偏心放在眼中。
继母冷待她,不肯让她同寻常世家小姐一般学琴念书,她便干脆翻墙去玩,年纪轻轻就扮作少年、在盛京八门之间打混,倒是学了一身江湖习气。
后来不知怎得,让一位前辈看中了根骨,习得一身武艺,从此便更看不上闺阁间的扭捏。
后来那位前辈去世了,手头势力便落在了温朝颜的手里,她也不推辞,硬是整合了一番,做了这盛京地下八门的头领,端得是威风八面、手眼通天。
而明面上,她却还是温家那个不上不下、只有容貌出色的大小姐。
只不过她这双面身份,在盛京只有寥寥数人知道,就连他的亲兄长温朝辞,对此也是全然不知。
宋玄听到这里,竟忍不住有些好笑:“这么说,盛京中传闻姑娘克夫——”
“克他奶奶个熊,”名唤八里的青年啐了一口。“那是些什么王八羔子,竟想做我们首领的夫婿?也不先撒泡尿尿照照自己——”
温朝颜咳嗽了一声:“我说你说?”
八里连忙站好,神色肃然:“首领,您说。”
“我对继母介绍来的人没有半点兴趣,”温朝颜也懒于提起,只随口道。“便让八里帮我处理了,左右不是些什么好人,给他们留条命也就是了。”
宋玄被这“留条命”的霸气震了片刻,险些忘了眼前的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倒有些四方城傅三爷的味道。
“那这鬼剃头一事,也是姑娘……”
“是我,”温朝颜慢悠悠的说。“这事还得怪我那木头脑袋的兄长。”
温氏兄妹二人年纪渐长,便逐渐有了分歧。
温朝辞常年跟在父叔长辈身边,不常在内院,不知道里头的y-in私,便一味的孝直,遵循礼法,顺从长辈父母,相信了继母慈和的外表,甚至将温朝颜的婚事也交由了她。
他虽然是世家子弟,却又是科举出身,温家门第衰落,在同僚之间很是不受待见,才落得京兆尹这样一个职位。
温朝辞虽然以温善平和、进退有度著称,可总有些麻烦,是他解决不了的。
找茬儿的天潢贵胄、隐瞒y-in私的权臣王侯……
有时候这些人撞到温朝辞的眼前,温朝辞无计可施,便是温朝颜私下活动的时候。
“他们位高权重,若是当真将伤了死了,难免要追查到底。”温朝颜解释。“所以我就让下头人,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教训。”
“姑娘不怕他们怀疑到温大人的头上?”
“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仇家遍地?”温朝颜竟露出一丝笑容来。“我兄长软包子似的模样,又是个芝麻官儿,谁能怀疑到他的头上?”
“再者,先前京里头道士和尚满街跑,我们干脆就让人放出风去,说这都是小鬼作祟,那些人心怀鬼胎,自然有几分恐惧。”
头发剃了,仪容滑稽,又对鬼怪心存恐惧,自然会安分一段时间,不再来找温朝辞一个小官儿的麻烦。
不得不说,温朝颜这棋虽然走得荒唐,但是却管用。尤其是宋玄这等招摇撞骗为生的人,竟觉得这姑娘颇有天赋,就是不作什么首领,做个骗子也是饿不死的。
可见混江湖一事,多少也是有天分只说的。
宋玄忍不住问她:“那想来当年先帝命天师做法、镇压小鬼,也只不过是你们瞧着闹大了,见好就收?”
温朝颜点了点头:“那时候我兄长也算是坐稳了京兆尹的位置,也不必事事都使出这一招来,所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