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晟面不改色,“臣去看了看几个关押的犯人。”
刘符不疑有他,当先上了马车,路过小何的时候,还特意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小何显然还没有缓过神来,愣愣地看着这个从街头恶霸变成当今王上的人大摇大摆地上了马车,又伸手将丞相也拉了上去,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到一句“怎么还不走”,他才如梦初醒,连忙驾着马车掉头,又往廷尉署而去。
车架不多时便到了廷尉署,刘符先行,王晟缀在后面半步。到了关押刘德的地方,刘符远远便看到刘德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低头正专心致志地摸着地砖的纹路,显然是在牢里闷得狠了,不禁微微动了恻隐之心。他这个从弟,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刘符轻轻叹了口气,走近时故意加重了脚步,弄出了些声音来,料想刘德一定能够听见,却不料他并没有什么反应,仍是自顾自地忙着,连头都不抬一下,好像对外面的声响漠不关心一样。
“德弟。”刘符走近,开口唤道。
刘德听见刘符的声音,这才猛地抬起头来,见了刘符面色一喜,几步膝行到他面前,两手扶着木栅,大喜过望道:“哥!你总算回来了,快!快点放我出去吧!我真是受够了!”
话音刚落,刘符杀心顿起。
他本以为刘德这次被投入廷尉狱,尝过了命在旦夕的滋味,应该被吓得不轻,脾气多少能收敛一点,见到自己,怎么也要痛哭流涕,悔不当初,承诺永不再犯,最后再哀求自己释放了他。却没想到他居然毫无悔意,还笃定自己放他出去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刘符简直无法可想,自己甘心顶着失信于朝臣、失信于百姓的罪名,要保的就是这么个玩意?他仇杀五人,搞得举国震动、朝野侧目,居然以为自己能二话不说就放了他?是谁给他的这种自信?
王晟站在刘符身后,半阖着眼睛,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你受够了?”刘符冷笑道:“行,明日午时以后你就再也不用受了,再忍一天吧。”
刘德闻言面上先是一喜,想了想,忽然神色大变,磕巴道:“哥……这、这是什么意思?”
刘符转过身去,不去看他,淡淡开口道:“刘德,你派刺客连杀五人,这是死罪,你说我什么意思?”
“不是,不是,哥!你不是来放我出去的吗?你别吓我,哥!我可是你弟弟啊,我……这!”刘德隔着木栅去扯刘符的衣服,急道:“你不是说要放我出去的吗!”
刘符微微侧头,皱眉看他,眼神中没有一丝温情,“我什么时候说了!”
“这、这……丞相!他、他……”刘德指着王晟,却半天说不出来什么。王晟确实从来没说过刘符要放他出来,但是他之前千方百计地讨好自己,除了得到了刘符要释放他的口风外,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刘符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这次吧,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求求你了!我要是死了,我娘怎么办啊……哥,求你了,放了我吧,以后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刘德见势不好,瘫坐在地,扯着刘符的衣角高声哭道。他原本便打算见了刘符就声泪俱下地哀求他,或许他心软之下就能放了自己,不过后来他从饭食变好的蛛丝马迹和王晟的前倨后恭间猜到了刘符本来就有释放自己之意,故而有恃无恐,索性就将这顿眼泪省了下来。却没料到刘符竟是要杀他,大惊之下,这回眼泪倒是纷纷都真心实意地掉了下来。只是刘符刚来时他哭还好,现在哭却是已经晚了。
刘符看都没再看他一眼,拨开他的手,沉着脸大步走了。王晟一言不发地跟上,依旧缀在后面半步远,脸上仍没有什么表情,既无心虚,也无得意,好像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