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你看,我那孩子今年上高中了,这不,学费都交不上……”女人身子半弓,搓着手,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蒋老先生一口茶咽下,眼皮子抬也不抬:“你别跟我说这个,年前家宴上我刚给了你几万块钱,你拿去干嘛去了?”
“我……我那钱,不是都给孩子他爸糟蹋没了么。他爸在外头打工,跟人起冲突把人头给打破了,人都亲自上门要医药费了!我能不赔么!”
“这是你家事儿,跟我没一点关系。”蒋老先生盖上茶碗,吩咐楼上的保姆,“水四!水四!把我外套拿下来,我得出去一趟!”
徐太太见他要出门,有点儿着急了:“哥!你就再帮帮我,这孩子老师都打电话来催了,再不交上学费他这书就没法读了!”
“我自己的儿子我都不养,凭什么帮你养儿子?”
“哥!你帮帮我!求你帮帮我!”徐太太跪在地上,抓着蒋老先生的手摇晃,“等我家徐牧以后有出息了,一定十倍报答你!”
今年刚满十五的徐牧坐在不远处的一张凳子上,左手拿着一块雕出点形状的木头,右手拿着一把刻刀,认认真真地雕刻着什么,对俩人的谈话置若罔闻。
蒋老先生的保姆拿着外套从楼上下来,在楼梯上就白了徐太太一眼,姿态傲慢得很。她是蒋老先生平时实在忍不了了才用来解决需求的,连情人都算不上,在家却总爱摆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她明显是听见了徐太太和蒋老先生的对话,边走上来替蒋老先生披上外套,边翻着白眼数落徐太太:“看你儿子那蛋子儿样,像能有出息的样子你要是真有心气儿,什么钱自己整不到?你住的那地儿外头底下那条街什么不能做,你去做几场指不定拿到的比我们给的还多。”
保姆这粗俗的话语才落下,突然,徐牧从凳子上跳起来,骂了一句:“去你妈的老o子!”话音刚落,手里的木雕已朝保姆的头飞去,“噔”地一声脆响,正中保姆的额头。
“啊!”保姆惨叫一声,额头立马见红了。
“徐牧!”徐太太吓得大叫他的名字。
那保姆见自己流血,哇地大哭起来,抓着蒋老先生的手要让他主持公道。
蒋老先生怒火中烧,指着徐牧质问徐太太:“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儿子!你还指望我拿钱你这儿子带回去,别在这里脏了我的地!”
徐牧听得来气,直接连这个舅舅也一起骂进去:“老梆子,谁他妈稀罕你的钱?你他妈活该死老婆!儿子那么多有屁用,我看你死了一个也不给你送终!你以为你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的!要不是我妈带我来我才不会来看你这个老梆子一眼,一把年纪还找这种皱巴巴的老女人崩锅儿看得我只想吐!你的钱尽管留着治你的烂疮病买你的棺材去吧!”可能是嫌骂得不痛快,徐牧一口口水朝蒋老先生脸上吐过去。
“你!你!”蒋老先生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气得双手双脚都在颤。
徐牧冷哼一声,转身大踏步走了,他妈妈在后面边跑边喊:“徐牧!徐牧!你给我回来!”
走出蒋家大门,徐牧才把脚步放慢了。徐太太追上来,戳着他的脑门直骂他不懂事。
这时,一个人在远处喊了声:“姨妈!”
徐牧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灰白条纹毛衣的男人,手里攥着几张红色钞票,小跑着过来。
看见这人,徐牧眉头皱起来了。这人是蒋家长子蒋以觉,他的表哥。
徐牧对这个表哥没什么好印象,只记得他是蒋老头这一大群儿子中最没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