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表哥眉头紧蹙,果然如他所料般,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表情。浓黑的眼眸背着光,愈发显得目光不善,淡色的唇抿着,整张脸几乎就是活生生刻着三个字不耐烦。
然令他诧异的是,对方手底下的动作虽然有些用力,却还绝不到粗暴的地步,从感官来说,甚至是极其妥帖细致的。若换作他自己来,光顾着避羞和赶时间,必然只随意擦两把便了事了的。
表哥眼看着擦了一圈又弯腰去搓手巾的人,他连忙唤了一声。
闭嘴。对方十分干脆地打断他,之后看了一眼他表情,仿佛也明白自己态度不佳,遂又添了一句,暂时别跟我说话。
白羡又张了一下唇,最后如愿闭了嘴。
手巾拭过他下巴,颈项,经过锁骨,落到胸前。他觉得更不好意思,又不敢说话,只好挪开眼看向侧面。地上煤灰色青石板的石缝间,密密生着许多碧绿的苔藓,衬得这一刻那么静,那么长,长到他不知该干什么该想什么,长到,他竟开始在意起自己的心跳。
抬一下胳膊。
这边也抬一下。
沉默中只有不时地搓水声,以及对方简短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