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的日子没几日了
他说完,潇洒地起身,方才的隐隐失落荡然无存。公孙宴掐指算了算,秦旻晕了也有些时辰,是时候喊他起来分道扬镳了。
他正往槐花树方向走着,却不防被人喊住。
这人声音听来分外陌生,叫人的法子却熟稔得很,他清幽地喊了声:画画的。
公孙宴狐疑地背过身去,只见一人身着白衣从如银月色下走出。白衣寻常,可这人的气度却非凡人可比。
公孙宴恭恭敬敬抱了个拳道:仙君。
这个仙君受用一笑,他绕过公孙宴径直走到许笛面前,似老友一般拍了拍他的肩:小薛子,听说你这一世叫许笛。
你是?
本君都忘了你现在都不认得我了。仙君哈哈一笑,又凑近和许笛悄声道:本君是天上司命星君的徒儿,你原名薛巳,本君就一直叫你小薛子,你是太上老君的座下。你在天庭替两个私动凡心的小仙使说话,就给贬到凡间里来了。
许笛捡起地上的剑,重又束回了腰间,可我现在还是个凡人不是。
仙君碰了一鼻子灰,转而向公孙宴,他从怀里掏了掏,道:本君这次来,是找你们二人各有一事。画画的,你还记得本君曾让你画过一幅扇面,你能再我重画一幅吗?
仙君,我现在只是游魂一只,右手也已经废去了,怕是帮不了了。
仙君皱了皱眉,再没有之前的率性自然。他压下了失意,又问:小薛子,你可愿意跟着回天庭?老君他想你想的紧啊。
许笛思量了一会儿,终是摇头道:我暂时不想回去。
本君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用场。仙君扶额叹了叹,佯作没事道:要是陈涉这个小崽子知道了,肯定又会笑话我的。
嘴里提到陈涉二字,仙君复又笑开,他指了指还昏着的秦旻道:公孙宴,本君犯了戒条,当不了几日神仙了,就趁这几日期限满足你些愿望吧。你若是想要变成人,同那个横躺在地上的倒霉小子相守一生,本君愿意帮你。
百年来我一直妄图篡改命格,却还是不得不接受生死有命的结局。秦旻他,就和齐衍文相守一生吧。公孙宴缓缓走进秦旻,低着头静静地看着不省人事的那人。他道:和阿旻处了这么久,我一直希望日子能长一些,更长一些,没想到这么快就到头了
仙君抿唇不语,目光投向许笛,眼神梭巡。
许笛想了想,把仙君拉去一处,私自商量了起来,你是司命的徒弟,我想问你讨面观尘镜。
小薛子,你怎么下了凡还如此精怪,本君身上的好东西都给你刮走了。仙君虽嘴上嘟哝着,但到底还是大方地把镜子给了许笛。
我以前还是小薛子的时候,许笛一面尴尬地问着,一面还偷瞄在旁窃喜的仙君,冷不防在他人腰间掐了一记,我是不是下凡做过一个叫子华的人。
仙君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大笑道:本君可记不得你那些琐碎事,只记得老君老人家和本君提起过,你给一个**成性的王爷当跑腿的,后来还给他害死了。
仙君这厢正说在兴头上,许笛却摆摆手不愿听了。
那本君走了,你哪天回天庭的时候,记得要和陈涉说,本君被贬去了东海龙王那儿了,要他千万别惦记啊!
许笛悄声走到槐花下的时候,公孙宴还端着原来的动作纹丝不动地看着秦旻。
我其实不想叫醒他,就任他这么睡着,我就这么看着,一直看到我魂飞魄散。公孙宴蹲下身去,仰面冲许笛笑道。
话虽如此,他还是用劲推醒了秦旻,眼中的希望在慢慢消散而去。
秦旻抱着脑袋沉沉地醒来,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公孙宴。这个场景太过熟悉,熟悉得他不禁眼眶一热。
槐花下的公孙宴落了满满一白头,牵着他的衣袖满足地笑着,就好像那天他一出狱见到的那个桃花旁的锦衣公子一样。以景衬人,美不胜收。
秦旻挪着身子,向后退了些许,你、
我是来和你辞行的。公孙宴笑着抢白,他明明很想在离别之际恣意嚎啕大哭一场,脸上却不由得带上了从前的笑意,本来还想和你去趟王府的,但如今看来已经没有机会了。阿旻叨扰了你这么久,我也是时候该走了。
你把我好好的生活搅和得像打散的谷子一样,你把活生生的人都害死了,你就这么轻飘飘地走了?秦旻晃晃悠悠地站起,指着公孙宴的脸,颤抖地质问:谁又来告诉我,我这么久都对一只幽魂藏着掖着自己不该有的心思,我该怎么办!
公孙宴的脸白了白,震惊难消,阿旻,你现在回到原来的镇上,齐、齐衍文他在那里等你。
齐衍文又是谁?我秦旻只认得公孙宴,并且不害臊地对他存了心思,现在他又告诉我,他不是人,他杀了我的恩人秦旻不禁哽咽,他不停地抹着眼眶,那个什么王爷与我何干?!与我何干!
你和齐衍文有一世的缘分在,我杀了他们,只是想通过不同的人接近你,江郎中他本来就活不长了,胡大爷爷孙两个压榨你,我看不过去就
你要走就走,赶不及投胎你就快滚!秦旻发足了狠劲,一把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公孙宴。
阿旻,你还记得勾影术吗?公孙宴无力一笑,不舍地看着秦旻,终是狠下心来掉头就走。他不知道前路在那里,离开了他纠缠百年的人,他顿时失去了方向,他所能做的只是硬着头皮走下去,走到这世上再没有他的时候。
此别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