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那帮人都很低声下气,讨好地小声儿学他叫唤。

他饿了,直接走到一个皮帽子跟前,拿爪子拨拉那家伙的干粮袋。系金腰带的就嚷嚷,叫人拿东西出来。整条的羊腿、整块的牛肉干,都被恭恭敬敬地搁在小黑狼跟前。

小黑狼抓抓脖子,咦,这倒是不坏!

他吃完了继续走,走着走着,猪尿味儿没了,过了一会,路边出现红红绿绿的糖疙瘩,过去闻闻,是臭小娘的口水。

那俩还活着哪。

小黑狼很乐。

他仰头呜呜叫,叫得树枝上的雪扑簌簌往下掉。

戴皮帽子的不知多听话,立马跟着叫,四面八方的山上传来回音。

“嗷呜——嗷呜嗷呜嗷呜——”

大风起兮云飞扬,小黑狼耀武扬威兮归故乡。

“猪头——臭小娘——来吃肉啦——”

他要给臭小娘瞅瞅什么叫豪情,才不小气兮兮地搞什么肉末粥,就得左爪羊腿右爪牛肉,敞开了吃,吃他个四脚朝天!

“嗷呜嗷呜——老子是天底下第一英俊少狼——”

“嗷呜——贡布赤那——嗷呜嗷呜——长生天——”

山鸣谷应,好多好多雪团从山顶上滚下来,就像给小黑狼献花。

呃?怎么越滚越多?!

雪崩啊——

雪是薄薄的,软软的,是一小片一小片打旋在天上飘的。

雪也是沉沉的、硬硬的,是一大坨一大坨排队往地下滚的。

天上的雪跳舞,山上的雪赛跑,白人白马白旗号、白狮子白老虎白菩萨,轰隆隆,哗啦啦,把山道淹成个白面缸,面缸里好多小黑虫子爬。

小黑狼拚出吃奶的劲往山坡上窜,从一块大石头跳到另一块。戴皮帽子的也跟着窜,可这边积雪太深,他们站不稳,都吱溜吱溜滑下去,给淹在面里头。

过了不知多久,轰隆隆的声音终于听不见了。

小黑狼从藏身的浅洞里爬出来,怯生生瞅。

戴皮帽子的少了很多,有些能动的一瘸一拐站起来,很冤屈地捶胸。

小黑狼模模糊糊觉得有点内疚。

而且,新雪盖住旧雪,小猪他们的气味闻不到了。

他懵了,四处乱转。转了一大会,忽然发现树根下半拉猪蹄印,慌忙连蹦带趔趄往前追。

“猪头、猪头!”

好不容易,终于听见蚊子似的哼哼。

“小串是你嘛?”

小猪、金宝和金宝爹挤在一块,金宝爹背上有一点红。

小猪用粉鼻子轻轻嗅小黑狼脖子。

“小狼。”

“啊。”小黑狼稍微有点脸烧,不过很高兴,心忽悠忽悠往上升,好像一个给吹得鼓鼓的、粉红的猪尿脬。

告诉你噢,我现在很能干了咧,还有很多小弟咧。

以后你不用挖红薯了,让小弟帮你挖。

夸我嘛,夸我帅嘛,嘛,嘛。

他很认真地盯着小猪眼睛,等小猪说他想听的。

但是小猪说,“金宝爹受伤了,咱们想办法驮他出去。”

什么啊,小黑狼胸脯里边的猪尿脬像给针戳了个小洞,噗地泄了气。

气从鼻孔里头钻出来,咻~,不见了。

他郁闷地拍打武金宝。

“别睡了,你爹要嗝屁!”

小猪拦住。

“金宝很困,别吵她嘛。她今天特别累。”

“切,老子还跑了好多天呐!”小黑狼翻起三白眼。“老妖怪这么沉一只,咋整?”

“不怕,等金宝醒了,咱们打伙儿驮。”

“搞屁啊,敢情你们守在这专等老子回来驮人呐!老子又不是驴!!”

小猪有点难过,吧哒小眼睛。

“小串你不要脾气坏。”

“老子是狼,狼!不吃他就够给面子了,还驮、驮他个大头!”

“可你吃的肉粥是人家煮的呢。”

“那又怎么样?老子又没求他。”

小黑狼确实没求过,都是武金宝帮要的,所以他不觉得欠金宝爹人情。

“还有,如今牛羊肉尽着我吃,才不希罕啥破粥。”

小猪摇摇耳朵,不瞧他。

“不驮算了,我来,你一向也不爱干活。”

小黑狼非常生气,胸脯里面又鼓起一个大大大猪尿脬,黑颜色的。

“你啥意思猪头?嫌弃老子啊?老子天下第一英俊少狼,小弟赛似树叶子,一人一脚就把你踩成猪肉干!”

小猪蹲在一边给金宝爹舔伤,不回嘴。

小黑狼觉得被无视了,气鼓鼓往外走去。

猪咬吕洞宾不识好狼心。被人拿红薯玉米收买的臭猪、蠢猪、大瘟猪,再也不理你了。英俊少狼要千里走单骑,再回来就一辈子被花背抹成红jī_jī。

他走两步,又坐下来等。

“小狼。”小猪终于开口了。

小黑狼的耳朵忽地立起。

快点道歉吧,道歉了就原谅你唷。

道歉吧~

道歉吧~

“小狼你挡着亮了,往里边来点,顺便给金宝捂捂脚。”

靠——啊。

英雄,是注定被侮辱和被损害的。

小黑狼扬起脑袋,维持一种冷傲、高贵、凄美、不屈的姿态,往洞口走。

他一步三寸走了快半个时辰,小猪都不跑过来抱他尾巴,也不哭着挽留他。光顾着给金宝爹舔脚舔脊背,和用肚皮贴臭小娘。

小黑狼嘴酸酸的,好像一大捧山楂哽在喉咙里。

他努力吞口水,还是酸,酸得冒泡泡。

酸酸的泡泡终于从眼角冒出来了。

小黑狼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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