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吃着糖,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付清欢抬头见她的娘亲一脸慈爱开怀,便伸手捏了捏小丫头的脸。白净的小脸软绵绵的,像云一样,乐得付清欢都笑眯了眼。
他又伸手把一旁的一个男孩子抱起来转了一圈,这时空中“砰”的一声,还未反应过来,周围的人群皆发出了惊呼声。
他抬起头,看见漫天烟火绽放。
宛如流星一般明亮绚丽,烟花映在他眼里,星辰一般闪烁。
怀里的男孩很是喜欢烟花,和付清欢打了个招呼便跳下来要跟他爹娘放烟花去。
付清欢嘴角盈着笑意目送他远去,一转头,看见一双同样满是星辰的眼睛。
云止奂神色淡然,轻轻抿着嘴。如画的眉眼在这绚烂烟花的映衬下越发昳丽,比起平时,又添了几分烟火气。他没有带发冠,只是用浅色发带随意束起一袭如瀑墨发,身上着的也是淡色轻衫,不知与神情有没有关系,看起来平添几分闲适安逸,更有温和之感。
不知怎的,付清欢怔了怔,随即弯起嘴角对他笑了笑,把手里的糖袋递过去:“最后一颗了,要不要?”
云止奂终于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低头看了看那糖纸袋,矜雅地伸手接过来。
付清欢没想到他真的会要,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心道:这么个神仙似的人,怎么那么闷呢?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可我怎么又觉得这神仙似的人,也有趣得紧?
第二十二章玉面科(九)
烟火声太大不方便说话,付清欢咳了一声,向云止奂挪近了一些,道:“其实您不必跟来的,我只在人多的地方闲逛逛,何况我也带了点防身的东西,不会出事的。”
刚才吃晚饭的时候,客栈外的街道就已经人满为患了,支摊的支摊,闲逛的闲逛,很是热闹。付清欢原本只是想散个心,驱驱心事什么的,结果付朝言愣是拦住他,怕出个什么意外。
付清欢无奈:“白天人少时我就逛过了,能出什么事呢?”
付朝言断然拒绝:“晚上好啊,晚上那剥皮的就好下手了啊。”
付清欢:“……”
原本他已妥协,谁知那付朝言缺心眼儿缺到底了,将此事告诉了云止奂。这云止奂不知是也想出来逛还是怎么的,两人便一同出来了。
付清欢两只手交叉塞进袖口,抬头看着烟火,叹道:“众里寻他千百度……”
原本只是触景引发了一些幼时学词的记忆,随口便念出来了,可一念出来,倒真的有几分感触了。
姑姑说:“越热闹的地方,心越静的人越孤独。”
在这烟花好时节,付清欢竟开始感慨人生。
人生短短几十载,倾尽一生去寻找自己此生要陪伴的人。而这茫茫人海,寻到自己那共渡一生的良人,又是何等不易。若真是回头蓦见,倒也好,若寻其一生未得一知己人,又是何等悲凉?
想着想着,付清欢竟觉得眼前的烟花模糊起来。他低头笑着擦了擦眼睛,自己怎么学起朝言那酸溜溜的书生样了,这般矫情?
云止奂原本正拈着糖,见付清欢一脸失意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惊愕。
一抹素净的方帕递过来,付清欢的视线顺着那握帕的手往上移,见是云止奂,他道:“不用,让别人知道我一个大男人大庭广众之下哭,太丢脸了。”
咳了一声,他转头看向东边:“……往那边走走?”
长河镇是一条河贯穿整个镇子,河上也横跨了许多石桥或木桥。一条最大的石桥被修得很精美,绘了各式灵巧祥瑞的图案。
付清欢和云止奂慢慢走在石桥的台阶上,远处又是“砰”地一声,空中炸开几朵繁花。
桥两边的街道可以说是人山人海,桥上人倒少,可以说是块清净地了。
付清欢负着手在云止奂身旁慢悠悠地走,随后在桥中央停了下来,注视远方的烟火。
两人之间静寂了一会儿,最终竟是云止奂先开口:“你方才,没事吧。”
付清欢嗯了一声:“没事,这两天想得多了些罢了。”声音难得的平静。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面对着云止奂道:“道长,我有惑,您来渡渡我。”
云止奂看着他,两人对视着。
“何惑。”
付清欢道:“这世间,人心险恶难测,人若害我,我必要自保,难保要反击回去,对吗?”
云止奂淡色的眼眸波澜不惊,点了点头。
付清欢继续道:“人心险恶,难免残害至纯至善之人的心境。如果我为了不让自己心境受损,而去残害猜疑他人,不让他人的手玷污那些至纯至善的心,那么我与残恶之人,有区别吗?”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含着水光,一字一端:“那么,我还是原来那个我吗?”
云止奂眼睛微微瞪大了些,怔怔地看着他。
两人一直这么对视着,眼神都带着几分疑虑,像要试图从对方的眼睛里寻出答案一般。
最终,云止奂垂下了眼眸,道:“从善的心一直未变,心境又有何被玷污的余地。”
付清欢听了,抿起嘴,似是在思考他说的话,眉头微蹙。
两人之间有烟花炸开,照亮一双外貌漂亮神色疑惑的脸。
半晌,付清欢笑了笑,似是想通了些,负手继续往前走,云止奂随之跟上。
“其实,我白天救了一个乞儿。”付清欢的声音在嘈杂的夜空里尤为清冽,“从一个试图拐卖她的男人手里。”
云止奂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