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到。“啊!”我赶紧用手捂住受创的要害,叫得天响。他这才闹停下来,才发现我捂的地方,赶紧慌张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要不要紧?”

我没好气地翻个眼给他:“你给我踢一脚试试。”

“对不起。”他还顶着被子,跪坐起来。小小声地说,“要不,我给你揉揉?”

“去!”我赶紧拍开他那没轻没重的爪子,“这地方能随便揉吗?揉坏了你赔我?”

他红着脸不说话了,担心地看着我死捂着的手出神。

其实痛都还是其次,重点在于它起了变化,我又不能让这傻小子知道。所以装得痛死,捂得死紧。

从他头顶耷拉下来的被子把我们围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外面的光线透过来,空间里像填满了淡蓝的光,朦胧而澄静。我头一次意识到他的外表跟我们有多么大的不同。像个天使,身后是看不见的雪白的羽翼,浓密的金褐的发,深邃的碧绿的眸,细致的柔白的肤,一脸恬静的充满温暖的表情,在一片蓝光里坐在我身边。

这个感觉,很不对劲。

我忽然不自在地腾出一只手推他:“去去,醒了就赶紧刷牙洗脸,我还想再多睡一会儿呢。”

“真的不要紧吗?”他还是要问。

我赶紧翻身躲开他又要伸来的手:“要紧,很要紧!所以你赶紧给我滚一边去,该干吗干吗。尽添乱!”

他又看了一会,知道我不会再让他靠近,忽然做了个鬼脸,一掀被子下床。边穿鞋还边嘟囔:“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自己举这么高,会碰到很正常嘛。小气!”

原来他都看到了。这小孩,气不死我!我瞪着他晃啊晃进浴室的背影,觉得眼球要掉出来。

等到你也十六岁,看我怎么整治你!死小孩!

老妈据说现在非洲,春节是准回不来了。打了电话回来说也许元宵前能设法赶回来。我冷淡地给她留言,元宵节前我们就开学了,她赶不回来也没关系。玲姨要回乡下家里过节,提前给我们准备好了过年里要吃的。然后用了n天时间反复教我们怎么吃。先吃哪个后吃哪个,哪个能留,哪个不能留,哪个能在外面买,哪个吃家里的,哪个用锅热,哪个用微波炉热,哪个必须放冰箱,哪个可以放外面,哪个吃后不能乱吃东西,哪个吃后可以乱吃东西……巨无细靡,不一而足。

老爸也叫了我们一起去吃饭,我扯了个谎说回外婆家吃,他也就不说话了。他现在又给我添了个小妹妹,回去看他们一家和乐温馨,我还不如跟沈雨浓自个儿呆家里自在呢。

王烨除夕果然回了家过。白天我带着沈雨浓把家里象征性地打扫了一遍,晚上对照着笔记,按玲姨的要求逐个菜热好,端上桌,看起来也就像那么回事了。

打扫屋子的时候还给我们找出了一瓶干红,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一起上了桌。

都忙完了,两个人对着一大桌子菜,忽然又觉得有些冷清。打开电视,每个台都是“春节特辑”,什么年货市场,如何走亲访友,然后又一齐转播春节联欢晚会。根本别无选择。

我们开了酒,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形式大于内容。

沈雨浓忽然开口:“哥,你收过很多情书吧?”

“怎么会?肯定没你的多。”我随便开的玩笑,却看着他果然有点得意地低头笑了。

“那有没有喜欢的?”

“没。”

“是不喜欢女生吗?”他的这个问题像是埋在土里的地雷,故做不经意地一步步引我走过来。等到发觉的时候,已经踩响了。我被炸得体无完肤。

我木着一张脸,没有看他,只是一字一句地说:“不,我喜欢女生。只要漂亮的都喜欢”

他显然被我的表情吓到了,赶紧低下头去扒菜。

电视是谁也没心情看了,只顾低头各吃各的。我的心里被堵了一大块,连呼吸也不顺畅。

虽然是葡萄酒,口感却有些酸涩,他不太喜欢喝,我一个人揽过来猛灌。他什么时候去洗了澡,上了床,我竟一点都不知道。

尖响的电话铃声把我惊起来,晃了晃热乎乎的脑袋,我站起来,还是一个踉跄差点绊倒。

“喂——”我揉着被敲到的小腿骨,接起电话。

是王烨,他在我家楼下。

我被酒精弄得有些眩乎,胡乱应了声,开门就要出去。门外一阵冷风刮进来,我对着风站了半晌,又拖沓着步子回屋拿外套。

小雨睡在他的床上,我床头的台灯亮着,显然是给我留的。

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前,已经走到了他的床边。我慢慢跪下来,仔细打量他那已经成长得让我觉得有些陌生的眉眼。手指划过他的轮廓,他的睡脸红扑扑的,五官线条鲜明却柔和,两道英气的眉让人不能忽视他是个漂亮的男孩子。我们是兄弟吗?为何长得一点都不像?

我用手背抚过他滚烫的颊,一遍又一遍地跟自己说:

这是谁?这是你弟弟。这是谁?这是你弟弟。这是谁……这是你弟弟。

我将脸凑近他,很近很近。近到我们的鼻尖都碰到了一起。然后,轻轻地,轻轻地,侧头靠在他的枕头上,轻轻地,轻轻地,把脸颊贴上他的脸颊。从眼角望过去,他的脸变得异常清晰,也异常模糊。

你看,我们的距离这么近,你却不知道我就在这里。

就这么躺了一会,又抬起头,将额头贴上他的,我们的鼻尖又触到了一起。我注视着他小麦色的长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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