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用的还都是假药。上次一个烫工去拿药抹下身,越抹下身越烂,后来腿上的肉都烂掉了,去医院花了千把块才结疤呢。现在哪个烫工还敢到哪里拿药?”

上次听丽娟说过,因为烫位上温度很高,每个烫工的大腿处都要被烫伤、起泡、出水、结 疤,然后再烫伤、起泡、出水、结疤的,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我几乎是哭出声来:“这也不能去哪也不能去,那我怎么办呢?”

红姐想了想说:“在我们家,小孩子身上破了皮什么的,我们都用唾沫抹一下就好了。唾沫是可以消毒的,不信你也可以试试的。”

所谓病急乱投医,我也不想这话有几分真假,赶紧吐了几口唾沫抹在右肩膀,直到嘴里再也吐不出唾沫才作罢。

130。

从那以后,每天洗了澡或进洗手间,我都会把手洗干净,抹几口唾沫在肩膀处。但令我恐惧的是,随着我抹的唾沫次数越来越多,那两颗原本是黄豆粒大小的脓包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大了,直到变成两个小鸡蛋般大小,甚至脓包还有向脖子和后背扩大的趋势。

但病情越重我越不愿跟人提起。有一次红姐关心地问我:“你身上的东西消了没有?”

我淡然一笑:“早消了,你的方法很管用呢。”

并不是我虚伪,实在是被逼无奈。前段时间厂里有一个女孩子,就是因为在车间咯了血,虽然送到医院检查并没大病,但从医院回来,还是被解雇了。如果我真的得了癌症,不但需要打工赚钱活命,还有养妈妈和弟弟,更不能丢了这份工作呢!

虽然我心里怕得要死,但为了不让别人怀疑,我每天还是强颜欢笑。随着脓包的增大,胳膊抬起越来越吃力了。就算好不容易抬起来了,脓包和肩膀上衣服一摩擦,还是一阵阵钻心的疼。我们是拿计件工资的,有时候包装一件衣服才赚几分钱,为了不让我的包装件数锐减让人怀疑,我每天只有咬紧牙关,竭力平衡手臂,维持衣服和皮肤的最佳距离,最大限度内减少两者之间的接触。

随着脓包的增大,这种平衡越来越难以维持,到最后,只要手臂动一下,肩膀处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但包装本来就是要用双臂的啊。每当这时,我就会用“美人鱼在刀尖上的舞蹈”来安慰自己,再怎么疼,总疼不过美人鱼吧。可美人鱼是为了心爱的王子,我又是为了谁呢?为了那每月的八、九百元钱吗?

我原以为自己伪装得够好,没有一个人会看出我的伤痛。但是有一次,沈洲还是瞅准机会对我说:“你最近好象有心事,要我帮助吗?”

我正被病痛和拼命掩饰缠绕得寝食不安呢,听他这样一说,便把所有的怨恨发泄到他身上了,恶声恶气地说:“要你管!”与此同时,我心里冷笑:说什么帮助,要是知道我得的是癌症,你不定要离我多远呢!

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我觉得我要死了,但我不甘心,我还年轻,我不想死!我来东莞的两个目的还没有达到,家里还有多病的妈妈还年幼的弟弟要我养活!我决定上医院,可每个月刚领到工资我便寄回家了,我身上仅有一百多块钱,按照红姐的说法,这一百块连一个感冒都看不起呢,哪里会治得起癌症。万般无奈之下,我想到了丽娟和陈刚。在东莞,他们就是我的亲人,我决定去找他们!

五.一那天晚上,全厂破天荒全都不加班,我将自己的一百多元放在身上,忍着肩膀的剧疼,心事重重地向厂门走去。远远地,我看到沈洲孤单单地一个人在厂门旁转来转去,象是在等什么人。看到他,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低着头想走过去。

131。

谁知他看到我,立刻笑眯眯地迎上来,热情地说:“海燕,你去哪里?”

我简短地说:“我出去走走。”

他紧张地说:“是跟男朋友约会吗?”

我不想理他,冷冷地撂下一句:“没。”便快速离开了。

丽娟新搬的出租屋离金秋厂并不远,出厂门拐了一个弯,过一条路就到了。我以为房间内还和以前一样,两人温馨地做着事,也许正在吃晚饭呢。以前每当厂里放假,他们总喜欢做几样小菜打打解解馋的。

但我还没到出租屋,便见房内不止一个人影,并传来我们家乡土话的喝斥声和小孩子的哭闹声。走近一看,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正在打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屋内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在洗脸。看到我,女人充满敌意地问:“你找谁?”

我怯怯地问:“丽娟在吗?”

女人不耐烦地说:“丽娟是谁?不认识。”

旁边洗脸的男人忙说:“丽娟是小刚女人,看你,什么记性?”

正说着,丽娟和陈刚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了。女人赶紧接过陈刚手中的东西,对丽娟却理都不理。丽娟非常尴尬,陈刚眼疾手快地将她手中的东西接过了。但丽娟的脸色己是非常难看。

房间本来就不大,我再进去,五个大人,一个小孩,连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了。陈刚姐姐很会说,一边喂吃陈刚打回来的炒粉一边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她的遭遇。

原来这一对男女刚从家里过来,是陈刚的姐姐姐夫。他们十年前便生了一个女儿,现在家里读小学。但在农村,没有儿子的人家是被人看不起的。更重要的是,没有儿子第了便没人奉养。和很多农村夫妻一样,他们鼓足了劲想生个儿子。谁知连怀了几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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