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不知名的甲壳虫爬过了一根青翠的绿叶,它在绿叶上嬉戏玩耍,无忧无虑的伸展自己的触须,打量着这个对于它来说还并不太熟悉的世界。
它爬过绿叶,然后跳上了一根铁管,顺着这根外面包裹了布条的铁管一直爬着,它不知道自己站在一支步枪上,更不会知道这个时候,一名德军士兵正端着这支步枪。
这名德国士兵的钢盔经过了改装处理,上面蒙着帆布还罩着伪装网,可以在上面自己装点任何就地取材的伪装物。而且整个钢盔既不反光,又涂着和这个时节最为接近的迷彩。一动不动的德军士兵已经和整个草地整个灌木丛都融为了一体,就像是一块石头一样,仿佛根本没有生命。
一张冷峻的脸孔正透过瞄准镜观察着对面最危险的区域,前几天3名德国士兵在这里被苏联红军开枪击毙,根据他的判断这3名士兵都是被狙击手打死的,从伤口还有空旷的地域来看,他们不太可能是被正规部队伏击。
再熟悉不过的一枪毙命,再熟悉不过的上部身躯中弹,再熟悉不过的两人倒在一起第三人死在远处。这次攻击如果他来做的话,简直就和这里的一切一模一样。
他甚至可以猜到对方狙击手是什么样的开枪顺序:先是一枪干掉了背着毛瑟步枪的士兵,显然这是三个德军士兵之中唯一一名可以对他造成威胁的人物,紧接着开枪打死了价值最大的那个背着mp-44突击步枪的班长,最后将逃跑的一名士兵打死在远处。
这是一个行家!他立刻就做出了判断。于是他埋伏在这里,准备按照上司的命令,击毙这个给德军带来伤亡的罪魁祸首。他知道和以往的任务不太一样,这是他第一次面对一名狙击手的挑战。
他的助手,也就是负责掩护他的那名战友,就在不远处的草丛后面。这名助手负责引诱对手先开枪暴露自己的位置,给他争取有利的作战环境。他小心翼翼的用刺刀支起钢盔,然后微微晃动着草丛。
如果对方那名狙击手还在这里,那么他用这种手段就可以诱使对手开枪射击,这是一项很危险的工作,毕竟他这里要先被对手打中,才能够确认对手的位置。当然这种危险并不大,对方要么打中钢盔,要么打中支撑钢盔的刺刀,打中他的概率非常低。
其实危险还是有的,比如说上一次苏联人用钢盔引诱德军狙击手开枪,来试图提前确定狙击手的位置,结果德国人一点儿也没有客气,直接操起铁拳火箭筒,打出了一枚火箭弹。当然附近的苏联红军伤亡不小,那名用钢盔调戏德军的苏联士兵也当场阵亡了。这算是给了经常这么玩的所有人一个教训:不要轻易的暴露自己的位置,因为你不知道飞过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呯!”对面的狙击手开火了,这还真是一场漫长的等待啊。德军狙击手通过自己的瞄准镜,清楚的看见了冒起火光的位置,他扬起嘴角,用十字瞄准刻痕压住了那个位置。果然那里有一名伪装成草堆的苏联狙击手,几乎和周围的草地一模一样。
“再见!”德国狙击手嘴里轻轻的念叨,然后扣响了自己的扳机。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因为他每天都要这么做上无数次,每一次几乎都要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这里是战场,生存法则最为严酷的地方。这里活下去的唯一手段就是杀戮,这里唯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之心。
“呯!”一发子弹从伪装良好的枪口里pēn_shè而出,飞向远处那名苏联红军狙击手,划破空气,飞过了两百多米的距离,然后轻松的钻入苏联狙击手的身体,带着巨大的旋转动能,切碎骨骼,撕扯内脏。
在这名狙击手不远处的地方,一个苏联士兵站起身来想要逃走,同样被一枪打在了后背上,还没有跑出几步,就一头栽倒,横尸在了一团灌木丛边。
一条生命在战争的最前线就是这么的不值钱,无论是顽强战斗着的士兵,还是胆小如鼠的懦夫,他们都有机会苟且偷生,也都会在倒霉的时候卑微的死去,尸体的关节扭曲着倒在地面上,不值一钱毫不体面。
用刺刀挑着钢盔的助手把手里的钢盔扣在了脑袋上,笑着背起了自己的枪,向远处的苏联狙击手尸体走了过去,他负责捡起苏联的狙击枪,来证明自己的狙击小组确实在附近杀死了一名苏联狙击手。
很快他就走到了尸体的身边,那名苏联的狙击手看上去非常年轻,也就只有不满二十岁的样子,稚嫩的脸上五官扭曲,显然身体上的创伤在差不多一分钟前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他的身边满地鲜血,证明着他并非是立刻死亡的。
子弹从肋下击穿了他的肺叶,然后带着他的胃还有一部分肠子的碎块从另一侧穿出,留下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看上去非常吓人。
德国士兵从这具尸体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本被鲜血染红了的证件,还有一本手写体的笔记,上面是俄语,他看不懂,却没有丢弃。上面的血迹还没有干涸,所以他也没有把这些东西放进自己的口袋,而是用手捏着,走向了远处另外一名苏联士兵的尸体。
他走了过去,用脚踢了踢那具尸体,然后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把尸体翻了过来。就在他翻找尸体的时候,德军的狙击手也走了过来,他掩护了半天,发现确实周围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才收起武器靠了过来。
在尸体旁点燃了一支香烟,看着自己的助手在苏联士兵尸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