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那个‘江苏厘捐局’的提议,其实是极好的,大可一办,不妨现在就开始筹备起来。”
“是,”周馥虽然答应了,却不免困惑——刚说了不能跟轩军抢,怎么又说要办?“筹备不难,只是不知该到哪里收钱去。”
“关逸轩刚才说了一句话,很有意思。他说我是要大展宏图的人,‘总要地方够大,才好施展’。”
“哦——”周馥恍然大悟,“他是在说……”
“他是在说,上海是他关逸轩的地盘,只要出了松江府,则可以尽归淮军,不过那要靠我们自己去‘施展’!”李鸿章不动声色地说道,“话说回来,人家这样讲,也不能说没有道理,百战艰难打下来的城池,说要拱手让人,谁肯?总要我们自己争气,狠狠打几个胜仗,到了那时,说话才有力量。”
“是。”
“我在安庆的时候,老师曾再三叮嘱我,要以练兵学战为性命根本,吏治洋务皆置后图。”李鸿章回忆着曾国藩的话,徐徐说道,“今天下船的时候,我看那班士绅的神色,是不大拿淮军放在眼里的,你替我传话给各营官,不要理会这些。军队贵在能战,只要破敌,这些人自然会慑服。”
“好。”周馥为李鸿章话中的意气所激励,遽然而起,“我们好好打两仗,给上海的这班官儿看看。”
“上海的官场,也不是铁板一块。”李鸿章闲闲地说,“我看那个吴煦,就不是关逸轩的人。”
“听说吴煦跟薛焕走得很近,”周馥提醒道,“他道台衙门的一班人,多是原来王有龄幕中的浙江人,针插不进,水泼不入,抱团得很。”
“等我当了巡抚,再来看看他跟谁走得近。”李鸿章的神色,变得阴冷起来,“关逸轩我动不了,未必他吴煦我也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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