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想忘记,却舍不得忘记,也从未曾忘记。

“咕咕……”鸽子的叫声传来。

狄仁杰眼神一凛,伸手接住飞来的鸽子,取下字条再迅速放走。

“高人相助,行动失败。”

竟然失败了,高人,会是谁

烧灭了字条,狄仁杰沉思片刻,起身走出院门。

再次看到狄仁杰,谢先生表示毫不惊讶,抱臂靠在门框上,笑得一脸欠揍:“欢迎光临,宗主大人。本馆治痛治病治不服,您可有哪需要治治”

狄仁杰面不改色:“贵馆最需治青衫人姓谢者。”

谢先生哈哈大笑。

“笑什么呢!风油精卖出去了吗!再卖不出去本月让你吃土!”屋里传来一道声音。

谢先生一噎,随即恶狠狠向里吼道:“偏不,劳资要去稷下学宫吃鲲!”

“你敢!”

“就敢!”

扁鹊冷着脸从医馆走出,一手一瓶风油精,还冒着泡,开口阴森森:“你再说一遍,你要吃什么”

“我说,我要吃啊啊啊……别别别大哥我错了我错了!妈呀还有人在别泼了别泼了!”

扁鹊一眯眼,盯着狄仁杰瞧了一会儿,冷哼一声又转身走回去。

谢先生心有余悸地看着泼了一地的风油精,靠着门框惊魂未定捂心口:“幸好没泼上,不然我老命休矣气质毁矣俊颜衰矣此后天下第一帅不存矣。”

狄仁杰:“……”

缓了一会儿,谢先生道:“跟我去个地方罢。”

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

山腰阁楼在江天一色中显得格外悠远深邃。

楼中的两人临窗对弈。

“此处倒是看晚景的好地方。”狄仁杰落下白子,淡淡道。

“岂止晚景,晨景午景春夏秋冬景,在这里看都不错的好吗?”谢先生落下黑子。

“这是你家?”

“可以算是。”

“可有名字?”

“依山而立,俯可凝江,或曰临渊;危楼夜至,手可摘星,或曰摘星。”

“临渊不好。”狄仁杰再执白子打量棋盘。

“为何?”谢先生偏头看他。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谢先生稍愣片刻,突然大笑:“那我岂不是要改成结网楼”

“不必,摘星楼,很好。”狄仁杰落子,白子堵住要道,隐有包围黑子之势。

“啧,那便听你一言,”谢先生挑眉,黑子不进反退:“只是,不要太贪心哦,小心最终后悔。”

后……悔……

狄仁杰一愣。

谢先生轻笑:“当日我说那话时便料到,你迟早有一日会后悔来寻我。”

捏白子的手紧了紧,迟迟未落。

“那狐狸为何会接近李白你怕是心知肚明,所以才会安排人去杀她。你担心李白瞧出端倪,甚至制造出她误闯戡宗地界被些许低级弟子发现的假象,”谢先生笑笑:“本以为,那妲己就算再厉害,也逃不过众人之手,哪知半路杀出个我坏了你好事。是也不是”

“连我伏算她的时机都算好,阁下还真是厉害。”狄仁杰冷冷看他。

谢先生故作忧伤一叹:“为了在宗主大人面前刷存在感,谢某也是煞费苦心啊。所以……”

“跟我做交易罢。”

狄仁杰手一颤,白子几欲不稳。

“你一个人斗得过他”

“你身受重伤是为什么?”

“你甘心认命”

“你舍得李白”

最后两字重重击在狄仁杰心上。

白子滚落,扰乱棋盘。

舍得吗?

舍不得。

“我一直以为,这十多年的历练,他变得跟以前大不相同,表面上也确实是这样。然而当今天我看到他对那狐狸的关怀时,才知道他本心从未变过。”

“妖惑天下也好,狠厉冰冷也罢,通通都是假象,他心底深处,一直是那个深情不羁却又温柔善良的人。”

“善良是种很伟大也很奢侈的东西,因为愚懦的人不敢伤害别人,自卑的人恐惧被人伤害,所以将施舍称为同情将暴露弱点叫作信任。”

“他们算不得善,因为善良需要勇气和爱。”

“你明明知道可能会被算计,你明明知道可能会有伤害,你明明已经被伤害被欺骗被背叛到改头换面了,可你到头来还是愿意去做一些跟以前一样的事。”

“因为你有那个能力去经受伤害,也因为你依然愿意把那样的道德标尺放在心中。”

“多年前,他把一个路上遇到的重伤少年救进了我的医馆。多年后,他仍然重复了一遍当年的事。你说,他有变过吗?”

“玩权谋心计,李白不是你的对手。可你忍心再伤他一次吗?他还会再一次原谅你?”

“别犹豫了,你就是因为舍不得他,所以才会找我做交易,不是吗。”

“是,”没什么可掩饰的,狄仁杰闭了闭眼,声线中有一丝颤抖,以手撑额:“我答应你。”

谢先生得意地笑了:“你果然,还是逃不出我的手心。说吧,你的要求。”

“我要他死,要李白无恙。”

“李白无恙可以,他我杀不了。”

“为什么?”

“我力量有限制,但我答应你,一定帮你制衡他。”

狄仁杰皱眉:“行。那么你要的代价。”

谢先生唇角一勾,看狄仁杰的眼神带了几丝不明情愫:“我要你。”

第40章【三十九】

狄仁杰一愣。

谢先生玩味勾起嘴角,走到他身旁俯身捻起他一缕发丝,手指细细摩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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