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虎虎,反正洗手间的水压经常不够,隔三差五就能在里头发现一泡无人认领的废弃物。
他搭乘阴森的电梯升到五楼,电梯门打开,感谢上帝,他的办公室里还有一丝微弱的光亮。好吃懒做的合伙人们并没有在这个雨夜里抛弃他。洛基推开办公室的门,发现希芙正盘踞着他的老板椅,拿他27英寸的苹果一体机看《权力的游戏》,沃斯塔格将自己喝得醉醺醺的,横尸在他心爱的爱马仕软塌上(那是客户淘汰下的,全新),口水浸湿了身上的手工毛毯,而范达尔捧着他的手机,蜷缩在索尔不要了的那张小牛皮沙发上,疯狂浏览社交网络上的热辣美女图,洛基甚至怀疑他刚刚就在那上头为自己来了一发。
洛基觉得他宁可看到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要有光——”
洛基压低了嗓音,像个舞台剧演员一般一边大声念着台词一边打开了顶灯。整间办公室瞬间明亮了起来。希芙仿佛第一次见到阳光的巨怪似的惊叫着挡住自己的脸,范达尔手忙脚乱地拢了拢衣服的下摆——这让洛基更加确定他刚才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沃斯塔格还在睡,呼声震天。洛基路过他的时候毫不留情地狠狠踢了他的肚子,这下沃斯塔格也醒了,只不过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去厕所里狂吐一番。
“真高兴你们还在这儿。”洛基拿腔拿调地对他的伙伴们说道。
“哦求你,别这么讲话,”希芙依依不舍地按下了暂停键,将目光从电视剧里拔了出来,看向她面色不善的傲娇老板,“事实上,我们可真担心你没有带雨伞——”
“你该感到满意,”洛基甩了甩他惨不忍睹的头发,被淋湿后没能及时吹干,现在变成了一头吉普赛女郎般的爆炸卷,“瞧瞧,我新做的发型——”他又抬起了手臂,闻了闻自己的味道,“噢,我现在闻上去就像个在地窖里储藏了十年的蓝纹奶酪——”
“你不接电话!”希芙委屈地尖叫道,“我们轮流给你打了电话,想问问你需不需要一把雨伞,可是你一通都没有接!”
“噢,”洛基这才想起来他好像是接到过几通电话,只是他从一早就没有心情去理会除去客户以外的任何人,“好吧。”洛基打开手机,发现他们三个确实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不过都被他统统掐掉了。洛基只好耸了耸肩。
希芙为此对她的老板翻了个尤其巨大的白眼。
“我有些饿了。”范达尔横着躺在小牛皮沙发上,膝盖搁在扶手上,两只脚晃来晃去,像个邋遢的失足青少年。这时候沃斯塔格也从厕所里走了出来,咂咂嘴,跟着附和道,“我也是。”
“可是你才刚吃过三桶炸鸡,五个汉堡,四包特大号的薯条!”希芙不敢置信地说道。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沃斯塔格,”范达尔懒洋洋地挠了挠自己的肚皮,“我敢打赌你还能吃下起码三份披萨,是不是,沃斯?”
“那还用说!”沃斯塔格得意洋洋地打了一个饱嗝。
“为你感到骄傲,沃斯。”范达尔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那我们就去吃披萨吧!希芙?”
希芙举起了手,“我没有意见。”
范达尔一手揽过希芙的肩膀,一手揽过洛基的,“好极了!宇宙魔方设计事务所第两百二十八次聚餐,出发——”
“等等!”洛基不自在地甩开范达尔,谁知道对方的手挠过哪里,“我可没说要去。”
“我的老板。”范达尔停了下来,回头严肃地看着洛基说道,“您现在是否感觉到饥肠辘辘,虚弱无力?”
洛基选择闭口不答,但他的肚子替他嘹亮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范达尔满意地继续问道,“那您是不是这间事务所里最能言善辩,最勤勤恳恳,最不可或缺的一员?”
洛基不知道范达尔在搞什么鬼,但他仍然昂起下巴,咳嗽了一声,说道,“……当然。”
这还用说?
“那就是了。”范达尔重新搂上洛基,“走吧,不可或缺先生。”
洛基根本没办法挣脱范达尔的钳制,他意识到这个总是一脸纵欲过度的家伙比看上去要结实多了。于是洛基只能半推半就地跟着他们进了电梯,来到位于大楼一层的居酒屋里。这儿几乎快成了公司的食堂,因为除了他们,洛基好像从来没看见有别的客人进来过。
“嗨,霍根!”范达尔朝料理台后擦着刀的亚洲男人打招呼。后者根本没有抬头,只动了动眼皮,毫不意外地看到四个人走了进来,在他面前坐成一排。
“欢迎。”霍根依旧在擦着刀子,一点都不热情地说,“需要点什么?”
“老兄,你就是因为这样才招揽不到客人的!”范达尔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应该放下你的刀,对我们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然后说,‘晚上好,这里是仙宫居酒屋,请问能为您提供点儿什么?’——这样才对嘛——”
“范迪——”希芙想出声阻止他,但似乎来不及了。
霍根停止擦拭他的刀具,双手撑在料理台上,对范达尔露出一个——一个洛基不确定能不能称作为微笑的表情——缓缓地说道,“晚上好——这里是仙宫居酒屋——请问——您要点儿什么——”
“披萨。”范达尔用力向后靠去,好离这个恐怖的家伙远一点儿,“谢谢。”
砰。
随着一声砧板的闷响,霍根的厨刀精准地剁下了一条三文鱼的头,那条可怜的鱼直直地盯着范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