钊大哥,而是随著其他的手下一起喊荣哥。
一晃这许多年过去,齐荣钊从未曾发现其中的不同。
“安平?”
突然有刺目的亮光撕裂了一室的黑暗,安平下意思抬手遮住眼睛,脑子空了片刻才回过神来。
“荣哥。”
他赶忙站起身,向站在客厅门边的男人走过去。行到大约相距两米的距离,脚步踌躇地缓下来。
齐荣钊向前迈一步,贴著他身前站定,“怎麽还没睡?”
“我想……荣哥也许会有什麽吩咐。”
齐荣钊笑笑,“你倒贴心。”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往楼下走,“走吧,去厨房吃点东西。”
厨师下班前给齐荣钊预备了宵夜,稍微加热就能吃。齐荣钊掀开盖碗看了看,让安平又做了一份。
安平把做好的饭菜摆好,正要退到一旁,齐荣钊把他按在椅子上,塞给他一双筷子。
“吃吧。”
“荣哥……”
“别告诉我你吃过了。”
他的确没吃。来澳洲之後,神经每天都紧绷著,本来就没多少食欲。再赶上今天这日子,更是吃不下。
齐荣钊喝下小半碗汤,抬头看他。安平连忙夹了一口青菜,食不知味地咀嚼。
两人默不作声吃完宵夜。齐荣钊穿过餐厅到外面的小花园吸烟。安平收拾厨房。很快碗筷洗好了,餐桌也擦过了好几遍。安平反反复复叠著手里的围裙,犹豫是该直接回房去,还是要提醒下齐荣钊上楼休息。
还在迟疑著,齐荣钊已经回到餐厅。嘴里叼著烟,略微歪头看著他,“安平,我可不可以向你要一件新年礼物?”
安平惶恐,连连点头,“荣哥尽管吩咐。”
齐荣钊掐灭香烟,走到他跟前搂住他,嘴唇贴在他鬓边,“别怕我。”
安平绷著身体,还在等他说下去,齐荣钊已松手放开他,转身上楼。留下一抹冷辣的烟草味儿,在他鼻端萦绕不去。
安平抱著手臂,抖抖地坐下,将头埋在臂弯里。
他也不想这样。每天看到齐荣钊就心慌意乱,怕的像只随时要被抓去扒皮剔骨的兔子。对比他们过去的亲昵,简直无时无刻不在抽他自己的耳光。
他比谁都想摆脱这种病态的恐惧。
可他做不到。他控制不住自己。
平生多情?倾心四
四
齐荣钊的别墅周围方圆十几里,包括沙滩、海域都属私人领地,平日鲜有外人进入。别墅的工人训练有素各司其职,没有主人的吩咐,甚少随意走动。偌大的别墅内外,很多时间空旷的不见人影。
趁著条件便利,安平每天都带美萍去楼下花园散步,尽量让她多做些轻巧的户外运动。
位於海岸边的花园极阔大,三层楼的别墅被它环绕在中间,就似一只洁白的大贝壳。园中铺著一层绿绒毯似地草坪,草坪上错落有致地分布著,来自各个不同国家的特色花卉。以透水砖铺就的花间小路旁,植满了枝叶茂密的观景树。高大的树丛背後,还有成片的葡萄架,和一抬手就能摘到果子的矮小果树。这片绿荫蔽日的花园俨然是一个小型的森林公园。
郑美萍爱极了这个有花有草,还有各种水果可吃的小森林。每天吃过晚饭都迫不及待地换上蓬蓬的白纱裙,抱著心爱的芭比娃娃,堡公主。
她玩儿的乐不思蜀,不再吵著要回家。也忘了王叔王婶、小妹,还有小狗豆豆。但她唯独忘不了裴宿恒。穿上齐荣钊送她的公主裙,也会美美地问:“豆豆会不会觉得好看呢?”
安平搞不清为何母亲混沌的大脑能把裴宿恒记得这麽深刻,但他直觉这种状况很危险。裴宿恒今後大抵是不会再出现了。母亲日复一日盼著永远不会再见的人,难保神智不会再次陷入狂乱。
他找到机会便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提醒母亲,裴宿恒会学校读书了,不会再回来。
郑美萍不以为然,揪著芭比的细辫子道:“豆豆答应过会一直一直陪著美萍。豆豆不会骗美萍的。”
“豆豆快点来吧!”美萍突然挥舞著手中的娃娃大声喊,“这里的城堡很漂亮!”
嘹亮的喊声飘到半空被海风卷走了。美萍个个笑著,向围栏外跑去。
安平急忙跟上。
美萍跨过围栏,继续欢快地向花园後面的一块空地跑。那片空地只简单做了整理,地面上遍布大大小小的沙砾,稍不留心就会跌倒。美萍全然不理会,精神十足,又叫又笑地往前冲。
安平紧跑几步追上她,拖著她往回走。美萍挣了挣没挣脱,嘟著嘴伸脚提他,“讨厌,放手!美萍要去找豆豆!”
两人正在纠缠,前方忽然灯光一闪。美萍受了惊得小兔子般,嗖地躲到安平背後,捂著眼蹲下,一动不动。
安平尽量挡住美萍,看清那束光源是来自一辆渐渐驶近的车子。数秒锺後车子在他身前十几米停下。一个男子打开车门下车,却不走进,站在原地问他,“是平哥吗?”
安平点头应了。男子笑笑,态度恭敬地道歉,“不好意思平哥,打扰您了。只是荣哥吩咐过,前方施工太危险,暂时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安平了然。
齐荣钊的公司虽已临近上市,但暗地里依然操纵著许多上不得台面的生意。二十几年泥潭里打滚,要彻底洗白并没有那麽容易。
男子欠欠身,“那我先告辞了。”
安平目送车子开远,蹲下身摊开母亲捂在脸上的手。郑美萍眼睛睁得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