踦爵顿了顿,又道,“没有,查内奸不应该是鷇音子的事儿么?”

“你信任他?”

“呵呵,老大,你是在逗我还是在考验我?当初莲花袖扣一案,最有可能就是鷇音子将计就计,看似害你锒铛入狱,实则一方面完成了圣魔那边至少两项任务表忠诚,另一方面还‘阴错阳差’地又把你从狱里捞了出来。毕竟仙境在整个事件中没什么损失,最多也就是多了个敌手血傀师,可谁也保不准这是不是你放的长线。再结合鷇音子的种种表现,其实鷇音子最有可能的身份,是你安插的双面间谍吧。”

天踦爵这话说得极是坦然,素还真目露赞许,紧接着道,“不过无梦生现在确实很危险。今晚山上除了我和寂寞侯之外有三路人马,暗杀寂寞侯的紫耀□□,暗杀我的圣魔元史,以及我安排的一批人手。”

言外之意,并没有任何人是直接冲着鷇音子和无梦生来的,而是临时起意,可鷇音子带着无梦生断不会贸然行动,更何况是在无梦生今晚没有带枪的情况下……

“鷇音子的身份暴露了么?”

“嗯,不过大概暂时只是信用危机,这也是我能想到他们对无梦生下手的唯一理由,”看手上纸巾没大有血红色,素还真这才从地板上爬起来,对天踦爵伸出一只手,将他拽了起来,“鷇音子似乎表现得太过在意无梦生,他们现在应是想用无梦生来威胁鷇音子,而如果鷇音子是已经证据确凿的暴露,那就不是想以无梦生加大威胁筹码,而是直接要鷇音子的命了。”

谎言·之四

之二十八

鷇音子终于清醒的时候,依稀记得自己做了两个梦,一个是自己被绑在烤架上,耳边有个声音说要把他给烤了,还美滋滋地说一半用麻辣一半用孜然,在他耳根絮絮叨叨了半天特别烦人,然而不知为什么他最后无厘头地出现在了一口冒着热气的锅里。第二个是看到长大后的无梦生站在自己跟前,一如那日琉璃仙境初见时的场景,所不同的是梦里的心态极为放松,他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欣慰之感,忍不住嘴角添笑,脱口而出的竟是——

“多年不见,长大了啊。”

可旋即发觉这话好像哪里不对,怎么听都像是个多年后见到自家娃儿的长辈,于是鷇音子把自己给尴尬醒了。

约摸是麻药刚过的关系,醒了的鷇音子发觉右肩疼得让他简直怀疑人生。想了想方才的事情,心里多少有几分喟叹,真要算起来似乎很久没受这么重的伤了,这大概又能当是死了一回?

还差点连无梦生一起……

又过了会儿,待适应了光线强度和这一鼻子的消毒水味儿,鷇音子的视线有了焦点,便本能地开始打量四周,却赫然发现旁边床上躺着的正是无梦生。

本以为无梦生是受了伤,鷇音子先是心下一惊,随即却见周围的医疗器械连接的都是自己,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转念又想,无梦生若是没受伤为何会躺在这里?

正当鷇音子挣扎着直起上半身想要看个究竟,就听那边无梦生的呼吸节奏已变,旋即睁开了眼,转过头来看他。

一时间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尴尬,愣了一拍后又异口同声——

“你醒了?”

“你醒了?”

然后相视一笑,无梦生将目光瞥开,鷇音子则出声问道,“你受伤了?”

无梦生这才想起睡着之前的事情,忙低头看了一眼收在毯子下的胳膊,发现输血的针已经被拔了,想是输血已经结束,天踦爵帮忙处理过了。

“没有,输了点血而已”

闻言,鷇音子挑了挑眉毛。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血是输给谁了,鷇音子心里登时升起一股暖意,和数小时前两人身处险境,无梦生飞扑过来掩护他时的感觉别无二致。

“谢——”

“不用,”不知道为什么,无梦生此时显得有些烦躁,似是并不想听鷇音子说这个谢字,“我们算是扯平,两不相欠,你也救了我,不是么?”

话的内容本是冰冷无情,可无梦生说出口的语气却先是弱了三分,说完垂下眼帘,还抿了下嘴,似是在气说错了话,正在咬自己的舌头。

其实这话也没什么不对,只不过最后那三个字听起来像是在征询鷇音子的认同,但以无梦生在他面前绝不服输的心性,多半此刻正恼这三个字带出的示弱之感。

鷇音子心下觉得有趣,但也明白无梦生这气的真正根源其实还是在他这里。解铃还需系铃人,鷇音子轻轻清了清喉咙,缓缓开口道,“其实,我今晚约你去赏月,是想跟你说件事。”

无梦生心跳漏了一拍,仔细把鷇音子方才说过的话在脑中滤了一遍,确定以及肯定自己没听错后深深吸了口气,待再开口时话音明显带了些颤儿,似是很努力才平复了心情,端正了语气。

“现在说,也不晚。”

“嗯,其实我是——”

至于是什么,无梦生到底是没听见,因为霎时窗外一声巨响,随之掀起的气爆热流震裂了钢化玻璃,顿时碎成了渣的玻璃铺天盖地地兜头浇了过来!

鷇音子就算反应得再快也没法动,而离窗较近的无梦生顾不得刚输血后的虚软乏力,敏捷地一翻身跳到他床边,拎了毯子挡住了部分炮弹似的玻璃碎渣。

耳朵里的嗡嗡耳鸣还没褪去,就听门外走廊又是一声脆亮的枪响,无梦生当机立断,将鷇音子身上那一堆的仪器连接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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