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摸到厚实的纱布;它们一圈圈缠绕着身子,像是为了防止它碎裂一样。被手碰到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

“居然被白痴给击中。”爱德对自己发牢骚;他放下右臂,疲倦地朝天花板眨着眼。这可是他进军队以来第一次被子弹击中呐–这当然不包括机械铠–如果机械铠不算是身体的一部分的话。不过这也说得通。他在某种程度上还算是个孩子(虽然不愿承认),而任何人在拿枪指着小孩时都会迟疑一下的吧。当屋顶上那混蛋居然连半秒疑惑都没有。他简直就是乐在其中;恐怕在他从十二层高的屋顶上掉下去时都在享受那混杂着恐惧和兴奋的快感吧。

恶心。

不过自己还算是幸运的吧。爱德突然很感激机械铠。将身子拉回屋顶说不定是他一生中做过的最困难的事了-当然是指ròu_tǐ上的。他早已习惯于万事依赖自己的身体,而对现在这种半废的、连最基本的力量都被剥夺的感觉不知所措。无法站立和行走,更别说把自己弄到医院去了。

话说回来,是谁……

…马斯坦。他想起匆忙的脚步声和惶恐的言语,还有按住伤口的手掌。那时的自己还想问些什么的,但却没那力气。送他过来的应该是阿姆斯特朗吧……自楼梯里昏迷到现在的记忆仍然一片空白。

那人是冲着罗伊去的;幸好被他及时阻止。整个事件像走马灯似的在脑中不断回放,令大脑加速运转起来。

到底是谁想至马斯坦于死地?或许他又是的确是个混蛋,但不会有人仅仅因他恼人就去把他给做了。难道他**谁的老婆,而那人来找他报仇?不对。若是复仇,那人也太冷静了。他杀起人来…

简直就像是家常便饭。

职业杀手。这念头在爱德脑中停留了一阵,但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少年实在想象不出这种为了金钱而随便结束别人性命的冷血动物居然真的存在于这世上。难道他就没有一点良心么?

视线边缘有些动静。爱德转向门。门上嵌着一条透明玻璃,透过它看到马斯坦和阿姆斯特朗在交谈。他辨别不出他们在说什么,但敢打赌那绝不是什么好事。阿姆斯特朗似乎处于因愤怒而爆发的极限,胡须乱翘,双眉紧锁。

罗伊则像抓着生命线一样捧着杯子,注视着腾腾热气。脸色阴森,耷拉着肩膀,头发像几天没梳般凌乱。他没穿军服,衬衫的袖子捋至肘腕。现在应该是深夜,他早该下班了,怎么还在这儿?

罗伊抬起头。两股视线相遇的一瞬,爱德觉得黑色瞳孔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感。那是喜悦吗?男人的动作改变了,不再失魂落魄。他与阿姆斯特朗又说了几句后起身推开房门。咖啡的香气稍微减弱了消毒水的存在。爱德像呼吸进更多那气味,但疼痛又一次袭来,令他不得不尽力止住呻吟。

“医生给你打过止痛药了。”罗伊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但由于你失血过多,他得控制剂量,最多也只能起到缓和的作用。”他仔细打量着爱德。“感觉如何?能想起发生了什么吗?”

“…我阻止你被杀,结果自己差点没命。”

罗伊脸上写满内疚。爱德微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口气听上去十分恶劣,但没办法,谁叫身上的痛感逐渐清晰起来呢。他觉得自己很没用,弱点完全暴露。如果能站起来或许会好些,但那可能性为零–他没有足够的力气。他只能躺在床上,而这使他恼火:自己居然那么软弱和(虽然不甘心)渺小。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罗伊追问。他看见爱德不安地动弹,眉皱得更紧。这个问题已困扰他许久了。“你完全可以使用炼金术啊!作为一名炼金术师……但你居然–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打算徒手对付一个持枪的男人!徒手!你怎么不事先想想-”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含糊不清。“–他可能会先把你–”

“我明白啊!”爱德吼道(但与平时相比仍然很弱)。“我又不是白痴!当时没那么多时间了,我连他想狙击谁都不知道。你想要我做什么–待在那儿当空气?!那我不就成帮凶了吗?”

马斯坦闭上眼。爱德太熟悉那表情了–他在办公室里看够了。马斯坦正努力保持耐心,好像爱德做了什么傻事而得让他来扫尾一样。

“你tmd至少可以表达一下对我的感激啊。”爱德不满地抱怨。他很想就此转过身去不搭理马斯坦,但如此一来他就得躺在伤口上。不行,单就这么不动它就应经够痛了;再施加压力他可不保证自己不会又晕过去。于是爱德也固执地闭紧双眼,尽量让自己忘记男人的存在。

罗伊一定觉得自己很白痴吧。他一定觉得自己做事从不经过大脑考虑。当然,罗伊永远不会明白他这么做并非出于一时冲动;他只是出于本能行动罢了。

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捏了捏他的左手。爱德极不情愿地睁眼瞪着马斯坦。男人并没在看他;他出神地盯着地板,好像上面写满台词。他侧着身子,黑发遮住眼眸,声音却十分真挚。

“……谢谢。霍克艾叶说过,若不是你在场我早就丧命了。你不仅仅是防止我受伤;你……救了我的命。”罗伊有些坐立不安,好像这句话很难启齿。“没有在第一时间感谢你。对此我深感抱歉。我只是太–有些–担心你。”罗伊似乎鼓足了勇气才挤出这句话;他转过头,有些警惕地盯着爱德。

爱德吃力地消化着那些话。他知道罗伊很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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