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近似自残的行为艺术,本身就存在巨大争议。余深的存在,更是争议之一。
“有人说他执拗又温柔,燃烧又冰冷。说他看透荒诞,已翻山越岭去了另一个广阔境界,凡人只能望其项背。这样的褒奖简直不吝赞美之色,估计是真的很迷他。”
季元现自看展回来,一路上叽里呱啦给立正川畅怀倾诉。他没见过那么自由又执着的人,太神奇了。
季夫人在开车,叫他别聒噪,声音小点保持风度。立正川撇头,朝季元现招手,叫他附耳倾听。
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季夫人从后视镜看去,季元现神色多变,是与顾惜在一起,都不曾有过的快活肆意。
多亲密。
但好像,亲密得有点不对味。
“我去!居然还是情种,这艺术家真他妈太迷人了吧!”季元现惊呼,完全将老妈的警告眼神抛掷脑后。“不行,我要去搜他的百度资料。我已经是他迷弟了!”
立正川听罢,余光瞄着季夫人,不留痕迹地捏一把季元现的脸。他做着口型:你男友还在这儿。
季元现咧嘴笑:你有本事咬我呀。
车外大雪纷飞,三环堵成红江。白与红交融,穹顶铅灰。天气阴沉,心情却格外好。迟来的西伯利亚冷空气穿越山川湖海,游过城市犄角旮旯。
季元现与立正川笑闹成一团,两人甜蜜时好得不行。吵起啦也惊天动地,季夫人不得不笑着警告他俩:再闹自个儿走回家去!
立正川改口了,叫季妈。其实他挺想直接叫一声妈,就怕吓着季夫人。
两人合并后,做“坏事”容易多了。白天缠在一起写作业,夜晚就缠在床上抚慰对方。他们试过浴室,试过沙发。试过季元现的书桌,亦试过琴盒。
立正川将他弄得湿黏,捂住季元现的嘴。他不要一丝声音泄露,尽管房间隔音效果特别好。
这隐秘又刺激,呼吸几近窒息的控制感,令季元现想起了看过的行为艺术展。他衣衫半褪,腕骨扣在立正川颈后,头埋进那滚烫胸膛。全身都在热血沸腾地叫嚣。
更让季元现兴奋颤抖的是,小军长居然拿了琴弓。银质旋钮,冰凉。琴弓尖稍的象牙,好似寒玉。一触那隐秘之地,季元现后怕地挣着要跑。
“别。立正川,会疼。”
立正川拖住他踝骨,一点余地也不给。两人在沙发上差点打起来,一场欢愉之事,做尽了缠绵与凶狠。
这太好,好到立正川不愿松开。他用琴弓缓缓伸进去,雪白的马尾毛瞬间沾湿。那滋味绝不好受,但酥酥痒痒。季元现睫毛尾端一抖,好似下着无边花雨。立正川的舌尖掠过他耳后,一寸寸侵略,以野兽的獠牙警示着。
两人额上出一层薄汗,现哥呜咽着,“你别,别动。”
声音发颤,越是痛苦,越是快乐。立正川不可能停,他叫嚣着宣布所有权,然后撤了琴弓,提枪便上。一下下抵进去,又扣住他的脖颈,不要那些迷人的声音缀词成句。
季元现眼神失焦,他盯着天花板上的大灯,不住随波摇晃。四肢百骸不是自己的,都泡在yù_wàng里。他想起立正川给他讲余深,讲那个深情的艺术家。
“听我师父说,余深这个人很偏执,对什么都爱到骨子。他挑衅世界,又温柔妥协。”
“他一直爱着他的初恋,十五年,还是二十年。不记得了,所有人都觉得他指不定哪天就会消失,风一样自由的男人。”
“但我觉得,只要他的恋人活在这世上一天,他就会不断重塑自己。攀登高峰。他还有留恋。”
立正川说这些话时,季元现觉得真不可思议。爱一个人可以爱那么久么,爱一个人的心情,会不会随着距离与时间的增加,而消磨呢。
“立正川,我——”
“认真点。”
立正川不等他说完,不停地冲撞。好似海水拍在岩石上,撩起惊涛骇浪。白色细密的泡沫,是恋人间热烈悱恻的索吻。
季元现便住了声,他闭上眼。咬着下唇,狠狠绞住立正川。
寒假如白驹过隙,几场冬雪死命地轮番下。接着绿意悄悄冒头,拢了点颜色在枝丫时,他们换上春季校服,季夫人带他们回了s市。
顾惜与秦羽早聚首,林沈海约周锡一起上学。六人在校门口集合,人群熙熙攘攘,季元现与立正川姗姗来迟。
秦羽隔着几米,嗓门儿透亮,指着表嚷他们没上学激情。
季元现踹他一脚,往小师长头上扔。林沈海来添油加柴,周锡举着手机录小视频。
“我激你妹的情!寒假没玩儿舒泰是吧!”
“哎哎哎!我现儿!现哥儿!你他妈,我他妈——操了,你还来真的?!”
四人奔跑着往校门里钻,顾惜与立正川慢悠悠走在后面。两人不搭话,也没正眼瞧彼此。简单问候完,只有一搭没一搭地撇着季元现。
春风拂起他额前碎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少年fēng_liú倜傥,衣衫翻飞若旗。柳絮纷扬,又似朦朦胧胧飘了一场雪。视线有些模糊了,季元现的背影不太真切。
立正川在前方大笑着。他抱住秦羽脖子,使劲往地上摁。林沈海蹲身嘲笑,周锡差点拿不住手机。遇上同学,便张扬地打招呼。一声声开学好、许久不见,联络其青春的密码。
风卷得柳絮飞快流过,季元现忽然放开秦羽。他转过身,跳起来招呼立正川,手臂上扬,露出精瘦的腰身。手里,校服亦因他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