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连连。

亡灵军团,真的太可怕了!

震惊中的众人没有注意到,贝雷兹的额头上留下了几滴汗,与贝雷兹灵魂链接着的幽魂谢衣自然察觉到贝雷兹已经要撑不住了,于是终于动手,将恶灵们往黑洞的方向赶。

哪怕“人”多势众,这些没有理智的恶灵终究是不敌幽魂谢衣,于是他们拉扯着猎物,连带着心魔一起,全数被赶回黑洞中,贝雷兹立刻关闭通道,随后身体一晃,又晕了过去。

“!!!”在他即将倒地的时候,幽魂谢衣迅速穿上放在贝雷兹的空间包中的壳子,一把接住了他。

“……他怎么了?”乐无异担心的问道。

站在一边的阿阮都准备好随时放技能治疗了。

“不必担心,只是脱力而已,让他睡一觉就没事了。”幽魂谢衣横抱起贝雷兹说道。

“……你是,谢衣?”沈夜眼神复杂的看向这个身穿奇怪衣物的谢衣。

“大祭司。”幽魂谢衣点头示意,“我是谢衣,却不是你所认识的谢衣。”

初七走到了沈夜身旁,沉默不语。

“那般撞上三世镜,想必你已经恢复了记忆?”幽魂谢衣看向初七问道。

沈夜闻言,转头看向初七,而初七则不说话,只闭了闭眼睛,默认了。

“……你,果然恢复了记忆……”沈夜内心复杂,“你……恨我吗……”

“属下……从不恨主人。”初七终于开口了,他的神色虽然复杂,却意外的虔诚。

“……”沈夜定眼看着初七,像是在确认什么,随后他心情复杂的闭了闭眼睛。

终是等到了这样一句话,而不是一句“旧日种种如川而逝”,也不是一句“不悔”。

“……喂!你明明都想起一切了!你怎么能……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乐无异再次不明白了,谢衣有多骄傲固执,他是知道的,而这个人明明就是谢衣,也明明已经想起了一切,可是为什么他还能原谅沈夜对他所做的一切?!为什么还能对沈夜如此死心塌地的追随?!

“你们根本不会明白,这一百年中,我只注视着一个人,只听从一个人的声音。他的喜怒就是我的喜怒,他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无论发生什么,我不会背弃他第二次。”初七也不管沈夜听了会有何感想,只管把自己所想的说出来。

“那么你自己呢?你自己在哪里?!”乐无异质问道。

“……你们以为,骄傲如谢衣,会允许自己落入大祭司手中?若是如此,他想要掩盖的那些秘密,岂非一览无余?”初七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而反问道。

“……难道说,谢前辈他——!”闻人羽想到了什么。

“……这个胸膛里,早已没有了心跳的声音。当年,谢衣重伤垂死,被送回流月城,却告回天乏术,最终只得以偃甲和蛊虫续命至今……所以……你说,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会在哪里?”

初七的话,让乐无异四人震惊了,众人无话可说。

幽魂谢衣却赞赏的看着初七道:“原来你已找到了答案,恭喜你。”

“……谢谢。”初七有些意外幽魂谢衣的反应。

不止是初七,在场所有人(除了昏睡的贝雷兹)都意外的看着幽魂谢衣。

“乐公子,每个人都会因为时间和经历而改变,正如我,在以前,我的理想是让人们能过上更好的日子,所以我热衷于各项研究,希望能通过科技,让大家活得更好,以及保护大家。”幽魂谢衣说起了以前的自己,让沈夜也想起了以前的谢衣。

幽魂谢衣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才接着说道:“但是现在,我的愿望,便是无异……也就是贝雷兹,能活得好好的,无论他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他,只要他想,只要他高兴。”

“这十七年来,只有贝雷兹能感知到我,他在一次又一次的生死一线中逐渐变强,逐渐的能听到我的声音、看到我的魂体,而我也只能待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从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孩,逐渐长大,当中经历各种喜怒哀乐、生死危难,成长至如今的青少年。”幽魂谢衣抬头,看向乐无异说道,“你们看,我仅仅是只注视一个人十七年,想法就已经发生改变了,更何况初七,他只注视一个人已有百年时间。”

“我现在的想法依旧不变,我仍然希望大家能够活得更好,仍然希望咱们国【和谐】家可以再强大一点,更强大一点。但如果,这个心愿与贝雷兹起了冲突,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贝雷兹而放弃其他,包括我以前的心愿。”

“……哪怕贝雷兹说要毁灭世界,你也愿意随他去?”谢衣突然问道。

“是,他若想,我便助他。”幽魂谢衣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们……你们真是……不可理喻!”乐无异看起来很受震动的样子。

“正如初七所言,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会在哪里呢?”幽魂谢衣轻笑一声,收回视线,看向怀中最让他眷恋的人。

无论是谢衣还是乐无异,以及夏夷则和闻人羽,他们自问做不到如初七和幽魂谢衣这般的,全心全意只为心中重要之人,必要时可以为了重要之人而抛弃公正道义,抛弃整个世界。

“……或许你们也是对的,只是这种想法太极端了,我真的无法苟同。”沉默了一会儿,乐无异无奈一笑说道。

“也罢,你只要知道我们这份决心便好,没必要一定接受或肯定我们的想法。”幽魂谢衣摇了摇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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