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祁卿的笛声一响,正在铿锵作战的祁家军仿佛被注入一种奇异的能量,手起刀落,砍起人来更是利索痛快。
洛云黎和商家两个兄弟也是厮杀在战场上,连商家的小妹商璐也是一脸决绝,她眼瞪着祁卿,像是要控诉什么,却多是悲愤,看起来要将祁卿啖之。
祁卿自是看到了,心下轻叹一声,唇下笛声不断,愈发清亮有力。
这是一场,天命已定却也要为难上几分的战役。
祁家军随可以一挑二,但人并不是机器,总不能永不会疲惫,当厮杀持续到一个时辰后时,祁家军这边便显露出弱势,祁卿也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她已暗暗调动内力,可每动一息,她全身的筋脉就像被无数只虫子噬咬似的,酥麻麻的痒和火辣辣的疼交织在一起,再加上本就错乱的内力在体内冲撞,本在她刚一动用内力时就感觉喉头一甜,她狠狠忍着,这才没使这乐声中断。
先发现祁卿异样的是关礼,他隐隐觉出笛声中力量渐趋不稳,怀疑将军又偷偷动用内力,他回头一看,此时将军的脸色已是苍白如纸,身体也是瑟瑟发抖。
他焦灼地喊了一声:“将军——”却在这个空当,敌军冲着他的肩头狠狠砍下来——!
祁卿再听到关礼大叫时就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再看那人被偷袭,手下玉笛蓄力,直直冲着那人的脖颈劈去,竟在百米之外劈掉那人的头颅!
等关礼再反应过来,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个愣怔,祁卿朝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要他专心作战。
洛云黎自然是注意到祁卿的异状了,见她笛声已停,自己这边也势头打好,再鼓一次,命火铳上阵。
他上了马,眼神阴狠地盯着祁卿,“祁将军莫非是撑不住了?噢…朕记得二哥说你是中了我西岐的毒…啧啧,真是可怜…”
祁卿面上不动声色,却像高岗隐秘处使了眼色,听他这么说,心下也是疑惑不已:洛云黎为何叫商桓二哥?
不过她也没问出来,因为在此时,洛云黎已将自己的主将人员调出山口,接着挥手命士兵们将火铳推出来,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祁家军和站在高地上的祁卿。
祁卿看他的架势稍放了心,她猜的果然不错,这火铳要想达到足够的射程,是需要达成一定的仰角,而这仰角,正好是方便了她。
祁卿下了号令,命祁家军后退,直到退到安全地带。
洛云黎哈哈直笑,阴狠地盯着祁卿,“将军以为朕这火炮就这么无能吗?你处处与朕作对,功高盖主这句话祁老头难道没有教过你吗?也对,他想教也是晚了…来人,点火——!”他倒是想在开战时便奉上那老东西的头,谁知偏偏在宫中就已失窃,看来等他回去,是该好好整顿下宫中之人了。
祁卿自是听到了他这一句,但她理解为洛云黎想在此处置自己于死地,于是便放心地下令,让埋伏起来的神铁骑行动起来。
只见洛云黎的炮手刚把火把点燃,却被从高岗处溅出的水流直直将这炮打出老远,火把自然也被熄灭,至于用来填充的燃料,硬是被淋了个湿透。
洛云黎大惊,他顾不上其他,叫上自己的兄弟和商璐便要离开这山口,然而他刚刚掉转过马头,就见自己身后以及军队周围围满了黑甲神铁骑。
他双目微眦,想要大骂却在下一秒颈上一痛,竟是活生生被人割了头去!
祁卿见局势已定松了一口气,她下了高地,便下令祁家军甩开膀子大开杀戒,自己确实在地上摸索了半天。
云琦给她缝的那个坠子还挂在笛子上,这笛子碎了也倒无妨,只要这坠子安好便可。
她摩挲了一阵终于找到,宝贝似的拾起来吹了吹上面的土,小心地揣到自己怀中去了。
“关礼,这边我便交给你了,剩下的我来吧…咳咳…”祁卿作势骑上马,从一条小路绕开这里想要走,却是不小心扯动伤口,口中顿时涌上一股血水。
关礼不放心也没办法,又是一个大力砍死身侧的人,大喊了声“将军保重——!”便又投入尸堆中奋战。
祁卿忍着全身各穴道的气血翻涌,纵马离去。
她之前就已经吩咐过神铁骑,让他们放商璐一条生路,也算是报得当时收留她多日的恩吧…
之后她出了西岐,汇了项霜,洛云黎剩下的两成兵力本就不足为惧,再加上项霜从内部直接瓦解了他们,祁卿一路势如破竹,直接打到皇城。
此时已是到了未时,祁卿想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捷便直直进了城门。
她问身侧的钟坤,“曜跟你们见过面了吗?有没有安置好云琦公主?”
钟坤却是一脸茫然,“末将并未见过曜,至于云琦公主…他不是跟着您去了吗?”
祁卿搞不清楚其中缘由,也知事情不好,她加快进宫的脚步,却见龙御宫外四十道金环团团围住了他们。
祁卿眉头一皱,还未来得及出声,便听一金环说道:“新主只允祁将军一人进去,其他人等均在宫外等候。”
钟坤剑刚□□便被祁卿压了回去,“这新主,我也是个好奇的,你且在外面候着,既然那人让我一人进去就是留了后手的,你安心等着吧——”
说完,祁卿将自己的头盔和佩剑卸下,摸了摸怀中的坠子,从容不迫地进入了殿中。
这一次,与她第一次进这殿心境大不相同,若说什么感觉,大概是有些悲凉感慨吧。
她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