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邀来光明顶。而卫吉跟着燕南天来了光明顶,恐怕心里也有自己的主意,是在寻找适合自己效力的势力。

燕南天豪情万丈,交友无数,识人还算过得去。

但这一次,燕南天显然不如他口中这人,面对燕南天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谢知非不由得对燕南天口中的卫吉佩服起来:“那好,我这就去会会法王口中的卫公子。”

燕南天面上一喜,立刻转身欲出去唤人进来:“我去将他叫来。”

“不!”谢知非打断燕南天,起身道:“他在何处,我去见他。”

周公吐哺,忘履相迎,三顾茅屋。这些事被人广为传颂,将之视为礼贤下士的典范,也是让天下士子交口称赞的上位者之德。

对方都这么配合的演了,谢知非自然也要配合一下才行。

当谢知非见到卫吉的时候,卫吉正在光明顶大殿外的广场边上,广场之中的听完课的人已经离开来只剩稀稀寥寥的几人,而卫吉则是站在一处火柱之下,静静的数着光明顶上燃烧的灯盏。

即便是白日,光明顶山的焰火依旧在燃烧。

卫吉感受着来自火焰的暖意,这是一种让他在这个黑暗乱世中冰冰冷暖化的火焰。卫吉不由回想之前他在广场听的那些课,一边劝人如何友爱互助,一边又将这世间的不平赤裸裸的放置在众人眼前。

光明顶是个很奇怪的地方,除了大殿用的是灰转黑瓦,其余的房屋尽是泥石土墙,茅草盖顶。

当卫吉在河北道初知明教的时候,不知道这里的是圣人还是枭雄;当卫吉同燕南天接触之后,知晓这里的即便不是枭雄也绝非全然的圣人;然而当卫吉还未至光明顶便远远见到光明顶光柱的时候,只当这里之人或许尔尔。

卫吉却没想到,光明顶如此落魄,简陋如斯,却从不欠修堤工钱。

耳边听到脚步声,卫吉并未回头,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身边这人到底是怎样的人,是真心悯天下不计个人的圣人,还是伪装成圣人的枭雄。但卫吉知道,谢知非是一个聪明人。

卫吉叹了声,仿佛呐呐自语:“我曾登顶泰山,见昔日封禅之地百草横生,我曾步足昔日宫阙,一片荒芜剩蛇鼠。”

书中描绘的万家灯火,卫吉走遍了半个神州也看不见。

前人描写的九重天阙,卫吉看入眼的只剩下断壁残垣。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卫吉停顿了许久,终于平静下来,转身对谢知非道:“教主可猜得到,当吉站在皇宫旧址上,放眼四周,昔日金碧辉煌尽做泥土尘埃。行走于百年前人声鼎沸朱雀街,四周唯有蛇鼠虫蚁尽相逐时,心里如何想的。”

燕南天听得疑惑,现在这样咄咄逼人的卫吉,同他平日认识的那个腼腆世家公子完全不一样,仿佛变了一个人:“卫兄弟,你怎么了?”

而卫吉口中说的那个地方,燕南天也曾去过,除了感慨王朝兴衰盛亡无定数之外,还能想到什么!

“我知道。”谢知非紧紧的盯着卫吉的双眼:“你在愤怒、在悲鸣、在痛苦。”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即便身处烈日之下,心却浸在寒冰之下,每日都像是有人拿刀在心中剜肉一般,这般的痛苦,实难与人言说:“必会有誓于天地,拼尽十万头颅血,不叫神州竟陆沉。”

卫吉呼吸一滞,谢知非说得一点也没错,那日站在百年前天下最繁华之地,见杂草泥土中枯骨纵横,卫吉便发誓:即便粉身碎骨,也要让神州重归完整。

这是卫吉第一次见到同他有一般想法的人,这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卫吉的心跳得让他直喘粗气。若谢知非当真只是个肤浅的圣人,那么不会说出拼尽十万头颅血的话来。

这是卫吉一直在找的,不是为了门阀,不是为了家族,而是为了破碎神州而逐鹿中原的人。

当知道自己找了许久的人在眼前,卫吉再也无法平静,说的话带着不自觉的颤音。卫吉极力克制自己,他需要让谢知非知道自己的价值:“教主心怀九州,却立光明顶与此,是享势;远离河北道,却让座下弟子奔走救民,是为名。”

谢知非垂下眼帘不言不语:“……”

“有势有名,只差兵,待吉猜猜,这兵从何处来。”卫吉越说越顺,之前许多不太明白的地方也连贯起来,一个巨大的蓝图在卫吉面前呈现,这简直是天才般的设想:“若有朝一日四万万百姓信明教齐振臂,明教何愁无兵。局时明教有名、有势,还得民心,何愁无将无兵,从此天下再无一家一阀可与明教敌对。”

谢知非叹了口气,他原以自己足够聪明,能骗过许多人。

却忘了他来之后接触的,均是最底层的百姓,和没有任何政治经验的江湖侠士。古人不蠢,谢知非只是比他们见得更远,而他的这些想法纵然能骗得了一时,却避不过许久:“没错,是我小瞧了天下英豪。”

卫吉突然笑了,卫吉生得顶多算是端正,可当卫吉笑起来的时候,却让人觉得惊艳:“教主可知我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谢知非点点头:“良禽择木而栖,你在找心中的明主。”

卫吉的眼神亮得耀眼,他身边的焰火也黯然失色:“那谁是明主?”

这个问题,让谢知非顿了顿。

谢知非一直不怀疑自己有能力带人打天下,只是他可有能力治理天下。

这个答案,谢知非并不知道,谢知非如今能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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