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打晕后再揭了他面具,薛笑人或许会在他人面前装疯卖傻,然而在谢知非面前却不会。

所以薛衣人阴测测的笑了起来,眼中如同淬毒一般可怕:“没错,我这样的武功本该成为江湖最顶尖的人物,可是我永远也成不了江湖最顶尖的人物。”薛笑人的嘴角忽然剧烈的颤抖起来,就像是中风了一样不停的抽动,随后他的胸脯剧烈起伏像是压制不住体内那个名为不甘的怪兽:“五岳之中泰山并不是最险最奇,可偏偏它名气最大,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谢知诶叹道:“因为它是封禅之地,有这样的名号在,即便是个土山包也会与众不同更何况泰山也是少有奇山之一。”

薛笑人想说什么,然而他皱了皱眉最终没说,只是薛笑人起伏不定的胸膛忽然平了下去,平静得像是死人的胸膛,随后薛笑人疯狂的大笑起来:“没错!不管我做什么,不管我事做得多好都不会有人看到,他们眼里我永远是薛衣人的弟弟。”

薛笑人疯狂道:“我做得好就是理所当然,谁让我是薛衣人的弟弟!我做的不好就是罪大恶极,因为我是薛衣人的弟弟!”

那笑声凄厉,传出柴房落到屋外三人的耳朵里,却没一个人为其惋惜。

“听起来很可怜。”谢知非看着薛笑人,可是他的眼睛里却没有半分同情的意味。

薛笑人的处境的确可怜,然而薛笑人有如今的成就也染了薛衣人的光芒。

天下聪明玲珑生得九窍心肝之人何其多,然而在武学和权势能走到薛笑人这一步的又有几人?

难道是因为他们不如薛笑人心思通透,非也,不过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名为薛衣人的遮天巨盖。

那些人没有天下第一剑客亲授武功,也没有薛家庄可以供其随意挥霍的雄厚财力,此时的薛笑人便如同一个在大人保护下喧嚣着要自立的叛逆者,残忍无情的手段不敢暴露身份的胆怯只会显得他们更为肤浅。

谢知非语调一变,带着嘲讽的眼神静静的看向薛笑人:“薛笑人,你知道你自己并不可怜。若你嫌薛衣人管得太严让你无出头之日,你大可离开薛家庄自立门户,江湖之大总有你薛笑人一席之地。倘若当年的你提出要离开薛家庄自行闯江湖薛衣人会反对吗,不会!”

薛衣人便是从小闯江湖的人,若薛笑人如此提,薛衣人只会高兴而不会反对和呵斥。

然而薛笑人没有,因为他从小在薛衣人的保护之下成长,在薛衣人的羽翼之下已经成了他的一种本能,即便薛笑人不承认,可他不敢反抗薛衣人,就如同不敢反抗他的一点红那样。

可薛笑人比一点红更为不堪的是,他甚至不敢生出自行离开薛衣人羽翼之下的念头,所以薛笑人最终选择了装疯,在薛衣人羽翼的保护下进行着自己得意的事业。

谢知非盯着薛笑人的眼睛,缓缓道:“当年的你不过是个舍不得离开薛衣人庇护,却又极其自负,自负到不肯承认自己懦弱的懦夫。这些年你在错的路上越走越远,连正视自己的勇气也没了,薛笑人,说到底,你还不如你手中培养出来的那些剑。”

薛笑人陡然闭紧了嘴,柴房里笑声忽然停了,在薛笑人的眼中充满了惊恐之色,显然谢知非说中了他最不肯承认也是最为羞耻的那一片阴暗。

片刻之后,坐在地上的薛笑人喘了两口粗气:“你说得很精彩,只可惜这不过是你一个人自说自话的推测,你对我了解多少,对他又了解多少?你说的这些不过是想瓦解我的斗志,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我想得到的东西……呵……你倒是说来听听。”谢知非抬了抬下巴,示意薛笑人继续。

薛笑人顾不得自己体内翻滚的血气,冷笑两声,作出一副傲然不屑的模样:“你要钱!虽然藏剑山庄很有钱,但有钱的人向来不会满足自己口袋里的钱只有那么多,所以你盯上了我,因为这天下最值钱的生意便是人命生意,我或许是天下最有钱的人之一。”

这话倒是误打误撞的到坎上了,谢知非点头赞许:“没错,我的确看中你身后那座金山。”

或许是内伤造成的真气四窜太过霸道,薛笑人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你要人!我手下那些人都是我精挑细选,花了大量精力培养出来的剑,我指哪儿他们杀哪儿不敢有半分违背,这些剑无论握在谁的手里都能在江湖呼风唤雨,因此你想要我手中的人。”

谢知非这下对薛笑人倒有几分刮目相看了,道:“没错,这江湖上有避世却一直关注江湖大事的大旗门,还有许多不为人知却能操控江湖风云的隐蔽门派,我藏剑山庄想要在江湖长久立足位,成为江湖最厉害的门派,只有我一个人实在很难。”

“不是很难,是根本不可能!”可怕的内伤让薛衣人早已脆弱不堪,说了这么一段时间的话他的脸色已经变成苍白,浑身冷汗淋漓。

这些年虽然大旗门同常春岛这样的势力渐渐淡出了江湖,许多新生代江湖人甚至连曾经显赫至极的铁血大旗门也不曾知晓,但这个门派到底是存在的。

只是那些人都已经成神成圣,即便是江湖大事也未必能让他们出手,楚留香的来历虽然神秘,但对于薛笑人他们来说并不是无迹可寻。

大旗门的过去,大旗门的辉煌,一切都令人望其项背。

同那样的门派争锋便如同他想要胜过薛衣人一般,高不可攀。

薛笑人喘了几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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