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老朽这代,共有三个兄弟,老二早夭,只有我和老三继承了父辈的医术。我二人年青时,都曾对各类药物的毒性与解毒之法产生兴趣,各自炼制出许多先代医书上不曾记载的毒物。老三自负天赋异禀,有心要在医术毒术之上与我一较高下,便偷偷在上门求医之人身上试毒,迫得老朽不得不设法解救。老朽那时也是年轻气盛,探知真相后,一怒之下便也对亲生兄弟下了自行调配的毒物,虽不致命,却能令他痛上三日三夜。恢复之后,老三却变本加厉,寻找各种机会毒害于我,我亦争锋相对;我二人各施手段,斗了许久,不分胜负。终有一次,他在我家井水中下了无色无味的秘药,我因常年接触毒物,身体有了一定抗性,逃过一劫,我的发妻与一双儿女却当场枉死。我悲愤欲狂,将我生平所知最烈性的毒物聚在一处,调配出一味见血方才毒发的药粉,将它涂在剑刃之上,携此剑去找老三拼命。激斗数日,我终于如愿在他身上留下一道伤口。他当即便倒下,气息断绝。毕竟念着昔日情分,我将他葬在城外的祖墓之中。

“那一日是他的头七,我带着祭品上坟拜祭,却见墓穴大开,棺木中的尸首竟不翼而飞。”

盖聂虽然见惯了战场上的恶斗流血,但听老人说起这一段惊心动魄的过往,依旧感到毛骨悚然。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大病了一场,方才想起那剑上毒药来。于是抓了几只野犬试药,果然它们当时看似死去,七日后却又醒转,比之先前更为健壮。想来当初老朽急于报仇,头脑昏聩,那胡乱配制的毒药也并不符合医理,却不知它为何能有此等奇效……后来此药为那位大人所知,甚是看中,并为它起名为‘七劫’。”说到此处,老人摇头道:“唉,人老了,便喜欢念上些旧事。不知为何,竟对你这个生人唠叨了许久。”

盖聂听出老人虽道出了七劫散来历的一段曲折,话里却刻意省去了其与卫庄结识、加入流沙的部分,便也避而不问,转言道:“既然灵药为前辈所制,那么前辈确对在下有活命之恩。请受在下一拜。”他翻身想要行礼,身体却不甚灵便,很快被老人出手止住。

只听老人肃然道:“你若记挂着老夫的一点恩惠,不用他物报答,只需做到三件事。”

盖聂道:“前辈请讲。”

老人道:“其一,不得对任何人泄露老夫的真名来历。其二,不得对人说起七劫散的功效。其三,今后无论何时,若与老夫相遇,要装做从未谋面。”

盖聂虽然首肯,却觉得这几个条件都怪异非常。他张口欲问,老人又复道:“我听说你是重诺之人,希望不要做那言而无信的小人行径。”

盖聂忙道:“晚辈不敢。”

便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只听有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喊道:“姓夏的老先生在吗?劳烦开门。”

姬姓老人勃然变色道:“你快躺下,屏住气息,仍旧装作已死。”

盖聂依言闭气不动。老人走出外间,开门招呼。有好几人先后踏入屋内——从脚步声判断,盖聂听出这几人都是年轻力壮、身穿甲胄之人,显然是军中将士;他们行动大大咧咧,毫无隐蔽之意,不可能是赵国士兵,那么显然都是秦国人了。

只听一名来人道:“夏先生果然医术高明,几名病重的兄弟喝了汤药,腹痛皆有好转。只是不知先生可查出这病症究竟是从何而来?”

老者道:“昨日王校尉遣人送来城中各处水井里打来的水,老朽查了一夜,发觉水质均已不洁,可能便是腹泻之症流行的缘由。”

另一人急切问道:“先生是否知道,这究竟是疫病呢,还是赵人逃走前在井中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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