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所思,完全不符合任何一种武学、剑术的道理;但他们却偏偏做成了。

一根幽蓝的细针插在昌平君颈后哑门,令他动弹不得。卫庄长臂一卷,将此人夹在腋下,拔腿就跑。

“走!”

盖聂得了讯,也不再恋战,一招“朔望”将矮胖巫士震退几步,同时双腿猛蹬,贴地后窜,转眼便到了一丈之外。他一挥袖拂开巫士打出的一串暗器,身躯左右一晃,如浓墨化于水中一般消失在门后。

矮胖巫士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托着一般,足下生风,“呼——”地一下追出院外。可惜县衙的后街紧邻着一大片高高低低的房屋,数条细小崎岖的巷子像树叶的脉络一般散布其中,再加上浓雾遮掩,怎能区分哪一条是他们逃走的路径?

巫士并不焦急。他微微仰头,阴测测地笑了起来。

“逃?逃吧,逃吧……我倒要看看,在这‘蚩尤大荒阵’中,你们逃得了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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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六十七

虚实之章四

这是个格外阴沉的早上。城池正在半睡半醒之中,路上的行人还很少见,十分安静。两名鬼谷传人一前一后,在弯弯绕绕的小巷中狂奔。

“我来拎一会儿吧。”盖聂道。

卫庄头都不回,随手将提着的俘虏猛抛过去。盖聂稳稳地接过来搁在肩上,好似抗着一大袋谷子。

眼看到了一个岔路口,卫庄蓦地停步,掏出一只雕花镂空小盒,在空中来回比划。盒中传来急促的虫鸣,时而由弱转强,时而又由强渐弱。

盖聂也站住了脚,一对眼珠追着那木盒溜来溜去。“小庄,你养的蛐蛐会认路?”

“……这是用于追踪的血踪蠹。我手里的是子虫,巫申身上带有虫母,母子之间可以互相呼应。越是接近虫母,子虫就越兴奋。反之亦然。”说着卫庄指了指左边道:“这边。”

“如此说来,那个巫申岂非也能用相同的方法找我们?”

卫庄露出一抹讥笑:“虫母只有一只,而子虫却有许许多多,而且刚巧都在这城中。我们只需寻到一个子虫绝对不会出声的地方,便是暂时安全的所在。”

盖聂若有所思地由着他领路,视线仿佛穿透了师弟的背脊。“小庄,莫非你早已算到这种情形?”

卫庄斜了他一眼。“师哥,你怀疑我?”

“不是——我想你久居楚地,对巫蛊之术的了解显然远胜于我,若能传授我少许经验,我们可共同想些对敌之策,不至于一味逃走。”

卫庄扭过头,继续用后脑勺对着他。“正因为与巫申相斗多年,知晓他的根底,眼下才不能不走。”

盖聂歪了歪脖子,颈骨发出“咯”的一声响。“即便你我二人联手设伏,诱他至无人之处,也没有一搏之力?”

“师哥,我知道你不甘心。倘若不论势力,仅凭个人施展,我在整个楚国忌惮的不超过三人——巫申便是三人中最可怕的一个。他的本事高深莫测;当年我们对付过的‘三牢血涂之阵’的主人阚伯与他相比,不过是个刚出生的婴儿。”卫庄又低头听了听虫鸣,边跑边道:“你们北方人对巫蛊所知太少,常把巫术和蛊术都划为怪力乱神之流。然而楚人如此崇巫,是有理由的。巫士在南疆地位极高,他们通晓星象、占卜、医理、毒术、诅咒等奇异生僻的知识,覆手之间可取人性命;并且他们多半矜持自负,报复心又极重,绝不容冒犯他们的人活在世上。虽说巫士的身体与常人无异,想杀一个没有防备的巫士,一把快剑足矣。不过,如果一个巫士决定暗中对付你,并且有足够的时间准备那些冗长的祭祀仪式、献出足够的牺牲,那么咒术一旦完全,其力可比鬼神,绝非凡人可以抵御。”

“话虽如此,你已经谋害了好几个巫士了,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吗。”

“……师哥这是在称赞我?”

盖聂咳了一声,又道:“以我观之,巫术的确十分危险,但最终杀人的手段,还是依靠操纵死人、活人,拿着刀剑斧钺下手。如果我们能制服那些被巫术操纵的‘活物’,或许能像四年前一样令术法反噬——”

“哪有这么简单。巫申的各种手段,我所了解的仅是太仓一粟;当初在路上遇见所谓‘荆中四侠’,我发觉他们身上带着血踪蠹,就猜到早晚用得上。但眼下这个致人发狂的术,倒是闻所未闻。那些人是如何着了道的?巫术作用的地域又有多大?谨慎起见,我们应当尽可能地远离巫申,在安全之处拷问一下此人,”卫庄指了指盖聂扛着的昌平君,“待事情的原委清晰后,再考虑破阵之法。”

说话间三人已穿过重重民居,到达城中早先最繁华的市集之一。此地街道宽阔,车马往来,随处可以嗅到汗水、牲畜和鱼虾的腥气。即便时候尚早,浓雾之中仍能望见不少影影绰绰的人形。但而他们真正接近的时候,方才看清这是怎样的一幅景象。

人间鬼蜮。

市集附近分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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