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河穿着轻便的黑衫,袖子高高挽起,神情肃杀,正在无声无息地……揉面。
他神情严肃而专注,脸上两块白乎乎的,睫毛沾着一点面粉,仿佛手里捏来攥去的不是面团,而是一统天下的雄图卷轴!
不不不不不——
尚清华肝胆俱裂,几欲心碎。
他塑造的那个霸气侧漏折服万千种马男的主角冰哥。
他在揉面!
做拉面!
面面面(无限循环)……
真是难以言喻的惊悚!
尚清华默默败退。他坐到桌前,伸手,想摸个杯子喝口茶压压惊,被沈清秋捞回去:“我的。”
尚清华心有余悸:“你这个地方还有第二只杯子吗?给我用用又咋样。”
沈清秋指了指厨房:“你也知道没有第二只杯子了,所以,也是他的。”
“……”
“你敢用?敢用我就给你。”
尚清华的爪子转拉为推:“您老自用,无福消受。”
冰哥继续做饭。二人便杂杂拉拉聊了会儿。听完漠北氏冰堡突发事件的转播,沈清秋表示怀疑:“真的?只是这样?”
尚清华道:“这种事我骗你有好处?什么叫‘只是这样’?事关我的尊严,我当然呆不下去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沈清秋想了想,道:“但你不太像这种人。”
“哪种人?”
沈清秋和颜悦色道:“会这么在意尊严的人呀。”
以向天打飞机心志之坚、脸皮之厚、生命力之顽强,实在不像会被漠北君揍一顿就跑。毕竟这么多年都挨过来了,何至于突然变得脆弱了敏感了黯然销魂了。
尚清华讪讪道:“瓜兄,我只是经常为了求票求壕不惜出卖节操、顺便当了安定峰峰主而已,你却因此而歧视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沈清秋道:“你给出的那两个理由,难道还不足以使歧视你这一行为合理化?”
尚清华:“哎呀,对我好点,温柔点,可以吗?瓜兄,你说我到底什么时候回现世好?”
沈清秋:“你真的想回现世?飞机打多了视力真的会下降的。醒醒吧,你只是在等人给你道歉然后把你绑回去继续每天轻轻揍三顿而已。”
未聊毕,开饭了。洛冰河端了两碗面上来。
白面红汤,青油油的小碎葱花,齐整堆放的鲜嫩肉片,卖相极佳。
但是尚清华不会伸爪子的。无需冰哥开口明言,只需一个看似不经意的眼神,尚清华就知道,没有自己的份。
沈清秋叹道:“所以我说你来的不巧。”
毕竟冰哥亲手做的菜饭,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吃的。尚清华没得话说,缩在桌子的角落,眼巴巴看着对面两个分了筷子。
后来沈清秋终于看不下去了,忍笑夹一片肉到洛冰河碗里,发了慈悲:“算了,别逗他了。你师叔这些日子够可怜了,不要再欺负他。”
洛冰河把那片肉送进嘴里,头也不抬地道:“锅里还有。”
尚清华乐颠颠抄铲子去也。
他端着面哧溜哧溜吃得热泪盈眶。第一次深切感受到,这个世界上,最可靠的果然还是与绝世黄瓜同乡之谊。
蹭了一顿鲜美无比的拉面,尚清华已喜出望外,压根没想过要留宿。
开玩笑,他可不想听冰哥的墙根。睡眠质量能不能得到保证是一点,第二天冰哥会不会把他两只耳朵切下来下面又是另外一点。
看沈清秋过的是什么神仙似也的日子,再看看他过的是什么日子。人比人,气死人。真是岂有此理,分明他才是作者,是这个世界的创世之神卡密萨马,都对他好一点行不行!关爱作者!保护作者!
尚清华一边回味儿子给他做的唯一一碗面的滋味,一边用草根剔着牙,走在山间的小路上。
走着走着,忽然脚底打了个滑。
小路旁边就是山谷,尚清华没带剑,摔下去可飞不起来,破口大骂骂自己:“怎么好好的走路上也会打滑?老子又不是自带平地摔绝技的漫画女主!”
坐地上一看,并没有突兀的多出来的香蕉皮或小树根,只有一小滩水洼。
只是那摊水洼,是冻住了的。四周低矮的野草,也正在隐隐爬上一层薄霜。
尚清华连滚带爬扑到离他最近的石壁上,背靠着它寻求一点安全感。
他本以为,自己磨磨蹭蹭作死还不回去,拖到漠北君终于找上门来,这已经是最糟糕的设想了。可从嶙石垂藤后转出某个人时,他才发现,事实还能更糟糕。
凛光君道:“哟哟,看看,这是谁呢?”
尚清华干笑道:“是啊!究竟是谁呢?”
凛光君拍了拍他的头顶,道:“漠北他找你找得快把北疆翻过来了,你倒是会躲,啊?”
“君上说笑了,我哪有躲……”
“是吧?我也奇怪,有什么好躲的?上次在冰堡里,你立下那么大一桩功劳,漠北奖赏你都来不及,何苦想不开,要跑到这穷乡僻野来?”
“哪里哪里!”尚清华连连摆手:“不管我的事。上次全是漠北君凭他老人家自己的本事……”
这推辞本是怕上次冰堡败退事件凛光君也给他记上一笔,谁料闻言,凛光君陡然变脸,声色厉戾道:“你的意思,是没有你这条卑鄙阴险无耻下流的苍穹山走狗半路杀出来坏我好事,单凭那臭小子一个人就能打败我?!”
应也是错,不应也是错,尚清华叫苦连天:“怎么可能!漠北君他打败君上您,靠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