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王盯着布莱克的眼睛,咬着牙道:“剥夺王储身份!给我回去好好反省!”

他的话音刚落,王子的一众下属就全部单膝跪了下来,七嘴八舌地给王子求起了情。

而王子本人却不为所动,仍然傲然伫立在原地,只是微微掀了掀眼皮,轻轻“呵”了一声。

只要不聋,任何人都能听出那声“呵”里蕴藏着多少轻蔑和鄙薄,似乎国王的命令在他面前就是一句废话,根本无需理会。

盖伊家族早在大陆战争初期就从一系列政令里嗅到了利益的气息,再加上王后的亲笔家书,公爵更是毫不犹豫地让自己的长子带领凡德郡的三分之二骑士加入了远征军。骁勇的公爵长子带领麾下骑士所向披靡,很是得意了一段时间。可惜,在战争进行到第六年的时候,公爵长子在一场对决中不幸被敌方一刀砍在脖子上,差点斩掉整个头颅。

公爵夫妇痛失长子,次子被王后安插的桩子蛊惑,义愤填膺地请战,誓要为兄长报仇,不顾公爵夫妇的劝阻坚持去了前线。但他显然没有自己的兄长那么坚强,第一次参加战役就当场吐了个昏天黑地,如果不是手下拼死抢救,这位少爷很可能会被乱刀砍成肉泥。他被吓破了胆,逃命似地狂奔回了家,自此彻底变成了一滩糊不上墙的烂泥,再不见半点雄心。

后继无人,盖伊家族在布莱克眼中早已同死了无异。

布莱克的视线略过老国王的头顶,抬腿轻巧地绕过了他,直接往大厅外走去。他的传令官正静候在门口,恭敬地为布莱克递上一副小羊皮手套。

“给我站住!”老国王的脸色慢慢涨红了,整个人差点气成了个球,他重重地用权杖杵着地,连声喝道:“逆子!逆子!你怎么敢!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站在大厅外的王宫侍卫们一脸为难地互相对视了两眼,随即又垂下头去,用行动宣告了自己的立场。

老国王孤零零地坐在大厅里,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他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深深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但也没有遵循他的命令。老国王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愚蠢的小丑,方才一连串的气势汹汹都只是一场滑稽可笑的闹剧!想到这里,他原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愈发摇摇欲坠起来。

传令官牵来了布莱克的马,他最后回头看了国王一眼。

“父王,”王子平静地道:“这已经不是你的时代了。”

布莱克带着属下急行军,王后走了快半个月的路程硬生生被他压缩到六天,期间还与佩特罗王国的军队打了几场规模不大的遭遇战。当第七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黑马王子和骑士们几乎人人带伤,身心俱疲,全靠毅力在支撑自己不从马上跌下来。

布莱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的水囊里已经一口水都没有了,嗓子干得冒烟。

而前方几公里外,正是佩特罗王城——

加纳格达!

王城中央的神光广场上人头攒动,无数人争先恐后地挤在一起,伸长了脖子向前张望。

王后的双手被锁链高高拉起绑在铁质的火刑柱上,脚下架满了淋过火油的干柴。他身上仍穿着参加婚礼的华服,此刻正微微仰起头,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白皙纤细的脖子。他脸色不太好看,但配上精致的五官,便凭空多了一丝脆弱凄凉的美。

教皇清了清嗓子,白马王子不动声色地收回停留在王后脸上的视线,从随从手中接过了火把。

王后闭着眼,心里与编号963说话。

安昀泽:“我很紧张,毕竟是第一次被烧死。”

编号963:“……淡定,很快就结束了。”

安昀泽:“能不能调整一下疼痛阈值?我不想惨叫。”

编号963本着临终关怀的精神,给他调低了疼痛感。

安昀泽:“963,其实我很舍不得你。”

编号963难得有些感动,连声调都不由得软了下来,道:“没关系,我们……”

安昀泽:“但我更舍不得黑马王子。”

编号963:“……”

安昀泽叹了口气:“你知道吗,他真的很会撩,每次我要高冷地拒绝他的时候,心里都十分痛苦。”

编号963:“……”

“毕竟他是我的初恋……”安昀泽用一种浮夸的甜蜜语气对编号963说,“他如果是真实生命体多好呢。”

安昀泽没注意到编号963的感受,继续隔空表白:“如果我能再见他一面,我就死而无憾啦!”

编号963冷漠脸,不想和这货说话——浪费感情。

白马王子走到王后面前,仰起头看他。王后听见了他的脚步声,缓缓低下头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正午时分,阳光格外刺眼地从上方照射下来,将他逆光的轮廓修饰得极为柔和,似乎连他眼中的那片黑色都被净化了。

白马王子与他对视良久,终于出了声:“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白雪公主?”

王后脸上浮现出一个美丽而冰冷的假笑,并不回答。

事到如今,追究原因已经不重要了,他懒得说出答案。

城东大教堂的大钟发出洪亮悠远的声音,布莱克王子心中一紧,狠狠抽了门的卫兵举起武器大声叫他下马接受检查,被他狠厉地一剑挑翻,同时黑马碗口大的铁蹄踩在卫兵胸口上,使他的肋骨瞬间折断插进了内脏。

布莱克王子一马当先闯进了加纳格达,跟在他身后的骑士们早已杀红了眼,犹如一道旋风,将所有胆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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