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何仙姑那担忧的神色,我眼神一凛,适时地唤住了他的步伐:“且慢。”
见他踩在飞剑上回头看我,我从仙鹤背上起身,道:“青莲不久前去凡间散心,至今还未归来,我实是有些担心,这便随你一同下凡去接他,顺道看一看将你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吕洞宾欣然道:“如此也好。有老祖随行,是纯阳之幸。”他看着我慢悠悠地骑上仙鹤,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头,面上露出迷惘的神情:“等等,若我没记错的话,青莲似乎是琼儿的那朵宝器莲花吧?他是去了多少时日,竟害得老祖如此担忧?”
我有些不好意思说是才去了几个时辰,见他的眼神别有深意,便咳嗽着佯装正经道:“他过几日便要随仙姑一同离开这里了,若是此刻不回来,到时定然会匆忙。纯阳你……不要多想。”吕洞宾打量着我,像是看出了什么一般玩味地笑笑,很快又陷入了对那个凡间歌姬的绮思当众,满脸都是荡漾的春情,站在飞剑上催促了我一番,与我一同坠入繁复的仙雾云层,沐浴着灵气的紫光下凡去了。
因为是成仙多年的老祖,我身上的圣光紫气要比吕洞宾精纯得多,在落地的同时释放出覆盖住整个大地的神识,细致地搜查着每一个角落。神识在经过桃止山的时候顿了顿,很快抚上那人微醺的面容,使远在千里的我心头一颤,顿时担忧起来。青莲只说是去散心,我还以为他会去哪个景色宜人的小洞天修行,谁知竟是跑到我的酒窖痛饮去了。
正想使出神行术飞去桃止山,身旁飞剑上的吕洞宾忽然扯了我一把,险些害得我从仙鹤背上跌下来。他扯着我的衣角看向人来人往的风城,指着一群貌美的女子道:“老祖快看,那便是我的雅媞。”
这时的风城楼兰没有经历过洪荒年代的天翻地覆,风沙并不很大,脚下的漫漫细沙闪着金子似的光芒。
神识仔细探查了一番青莲的身体,发现醉酒的他并没有出什么意外,只是在静静地睡觉,于是我稍稍放下心来,顺着吕洞宾的目光看向那些奇装异服的艳丽女子。楼兰的女子与其他地域的人族比起来,多了几分魅惑与妖娆,古铜色的肌肤包裹在姹紫嫣红的轻纱当中,露出的纤腰与香肩分外引人遐思。我注意到那群美丽的女子中有一个异类,身材魁梧而高大,平凡却棱角分明的脸庞涂着浓妆,此时正阴沉地在站在那里,看向吕洞宾的目光像杀人的刀子一般。
饶是我这等早已与天地同化的老祖,也硬生生被这目光里的寒意吓得瑟缩了一下,侧头对身边的吕洞宾道:“你家雅媞……还真是个魁梧阳刚的女子啊。”吕洞宾仿佛听不出我的言外之意,欣然道:“老祖谬赞。”
“……汝,缘何又来此地?”异类冷冷地开口,登时让我脊背一凉。
男人的声音。
“雅媞,如何能说是又呢?”吕洞宾笑嘻嘻地朝他奔去,似个娇羞的情人般捶了一下他健壮的胸膛,随即轻轻倚靠在他的臂弯中,眨着那双桃花眼娇嗔道,“莫非你不想我?”
那些或是歌姬或是舞姬的女子见两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动作,纷纷窃笑着私语起来,看样子似乎早已习惯了这般场景。男人冷着脸将他甩到一旁,顺手将肩上艳红的轻纱放下来,遮住那肌理分明的男性身躯。“汝不在的这几个月,是吾云游以来最为舒心快活的日子。”男人说着背过身去,模样很是不耐烦。
“几个月?!”吕洞宾尖叫一声,倾城的面容上写满了惊恐。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或许吕洞宾不过离开了人间几个时辰,可对于这个名为雅媞的男人来说,却是切切实实地过去了几个月。不管是凡人还是神仙,坠入爱河果然容易变蠢。我默默地得出这个结论后,便向路边卖粗茶的楼兰老爹要了一碗,蹲在漫漫金沙中淡淡地啜饮着,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两人为我上演好戏。
“雅媞,你不要生气,我是一时犯蠢,竟忘了这天地间的时差。”吕洞宾懊悔地捶着自己的脑袋,撒娇般抱着他的胳膊轻轻摇晃,*的胡须在唇边挑着,软软地说道,“我吕纯阳以八仙的名义起誓,保证日后绝不会再丢下雅媞一人!”
“哼。”身边围绕的女子尽数散去,男人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勾起吕洞宾的下巴道,“汝是神仙,肯垂青吾这个凡人已是慈悲,吾又怎敢出言埋怨,令汝为难?”
“雅媞……”吕洞宾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掩饰住所有气息的我喝着粗茶,心中愈发迷惑不解起来。吕洞宾成仙前fēng_liú是fēng_liú,可也没听说过他与男人有什么纠葛,如今他究竟是害了眼疾,当真看不出这是个男人,还是他们在两厢情愿地做戏?
我正盯着自己的指尖考虑要不要放出一抹灵息去窥查他的心中想法,便听到那魁梧阳刚的雅媞朝吕洞宾勾勾手指,用低沉喑哑的声音道:“……跟吾到沙屋中去。”
或许是在千年前到达归元期后,我便返璞归真纯洁无比,也或许是此时专注于思考的我并没有注意这句话,当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入到街边供游人休憩的沙屋,某真人在一阵长久的沉默后发出痛苦又欢愉的呻.吟时,我眼前一黑,顿时一口粗茶喷了出来。
虽然某真人*的呻.吟声并不很大,过往的行人是断然听不出异常的,然而我此时覆盖住整个大地的神识能够清楚地探查到每个人的状态,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