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蓝肚兜,我下意识加快了脚步,生怕观莲音再次提起它来。“哎?阿西,肚兜还没拿呢……”
闻言,我的脚步更快了。
嘭地一声关门落锁,我对着安静的客房松了口气,打开阵谱将鸳鸯放了出来。
鸳鸯是慧根齐全的阵灵,看过的卷轴书册从不会遗忘,因为她是由我将灵息置于丹田中亲自孵化出来的分.身,所以在行事时的记忆能全数传达到我的心间,效力堪比分神期老祖。
她将我们参加过的媒宴尽数列在了簿子上,支起下巴看着我沉思的模样,又拿起之前被我丢到一边的肚兜把玩了起来。
所谓媒宴,便是大户人家选婿或嫁女时为招待前来提亲的冰人们所设下的大宴,吃饱喝足后便开始讨论婚嫁之事,每人身边都放有银铃,由最先摇响的冰人起头,阐述求亲者的名头及家世,吉祥话也是万万少不了的;若谁要反驳他的妄言,便可以摇响银铃与之对峙,而意图反驳此人的冰人亦然。
说白了,就是一场没有污言秽语的骂宴。
这类大宴我参加得并不少,否则怎有能耐使定云宗的龙渊长老吃瘪?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飘飘然,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拿起鸳鸯写好的列表草草翻阅了几下,又翻开先前未看完的悠闲地读起来。
观莲音难得的没有来打搅我,也不知是不是还在赶制着那件未完工的肚兜。瞥了一眼身边的鸳鸯,她正拿着肚兜在上身比划,见我看她便吐吐舌,拎着它一起遁入了阵谱之中。
因着旁边有安神的灵炉,我也未在意窗外还是青天白日,借着定云酒的几分微醺酣睡了过去。
“阿西……”
“阿西……”
迷蒙的梦境中,我走在云雾里的鹊桥之上,看到一个窈窕美人正盈盈地站在对岸朝我笑。的桃花瓣,怀里的美人变成了高我两寸的观莲音。
我猛然惊起,面前果然是观莲音的脸。
他侧身搂在我的胸膛和腰间,热度隔着薄薄的衣物清晰地透过来,令我不由得有些僵硬。侧头朝旁边看去,灵炉的一角似乎被他贴上了冰符,两个人搂抱在一起不仅不热,反而相当舒适。
“世叔……”我颤声道。
观莲音幽然睁开双眼,仿佛没有察觉到我神色的异样,看着我道:“嗯?”
他的手臂搭在我的上身,丝毫没有挪开的迹象;我兀自纠结了一会儿,认命地闭上眼,与他维持着羞人的姿势一觉睡到破晓。
……
观莲音是睡踏实了,我却一点也不踏实。
直到两人踏入林婉秋的媒宴,各自在写有名牌的位子上坐下,我的眼圈还是黑黑的。
林婉秋为人十分fēng_liú,城中府邸美如仙境,设宴的地方处于绿意盈盈的密林之中,灵气充裕,是天然的修炼宝地。块块平整仙石置放于开阔的空地,每块恰能容得求亲者和冰人两人并坐,银铃和菜肴皆已上好;众人一边进食,一边倾听那不远处叮咚作响的流瀑,倒也别有意趣。
菜肴虽好,我却是没吃出什么滋味,一直在宴上走神,盯着每个冰人手边的银铃,看看是谁做出头鸟,率先被众人打压下去。
谁知这些冰人比我想象得还要沉得住气,有说有笑地喝酒吃肉直到大宴过半,没有一个人伸手去碰身边的银铃,反而都用试探的眼光打量着自己的同行。
林婉秋坐在主人的位子上,身边流瀑卷起的水花在她赤色的长裙下拍打,如斯美景将这个老妖婆衬得无比娇艳;我本不想在意她,怎奈她的目光像钩子一样牢牢地黏在我身上,令我胃口全无,只好狼狈地逃避着她的目光,就差没把自己藏到观莲音身后了。
观莲音很快就发觉了我的异样,不动声色地将身子向前倾,隔断了她灼热的视线,同时用眼神与她交流了一番。
电光石火间,我隐约感到一股压抑和威胁的灵息自观莲音身上发散过去,对我虎视眈眈的林婉秋终于转过头,不再看我了。“世叔……”我极为委屈地唤了观莲音一声,似个被人看光的小媳妇一般低着头,满面的凄然与苦楚。
观莲音拍拍我的肩,轻声安慰道:“别怕,她不敢对你如何的。”
我夹起一粒花生米送入嘴里,心有余悸道:“若她对我如何了,世叔打算如何?”
“打算如何?”观莲音的眼底闪过一道寒光,抬眼朝林婉秋看去,继而阴恻恻地笑起来,“自然是拆了她们焚香城。”
我看看身边如同金盾的世叔,又看看被他的气势打压下去的林婉秋,一种被保护的满足感油然而生。冰人之中还没有摇铃的起头者出现,我也乐得此时悠闲,拿起筷继续大快朵颐起来。
这时,我突然感到不远处有人在盯着我,虽然和方才林婉秋的目光略有不同,却同样灼热,登时使我惊得掉了筷子,迟疑着向后看去。
若又是哪个对我有意的姑娘,我此行的罪孽可就大了。
当看到某个在树下的仙石边朝我抛媚眼的人时,我果断地回过头,若无其事地夹起一粒花生米,抖着手送入了嘴里。虽然我极力地想要忽略那个人,可素来敏锐的观莲音却很快发现了他的存在,凝神打量了他一会儿后,问道:“阿西,那位姑娘和你有些相似,莫非是你们令狐家的人?”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干笑道:“哈哈哈……怎么可能呢,我们令狐家这一代没有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