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报完了大名,私觉自己真是心胸宽广肚能撑船,这秃头偷袭他,自己还不想报复他,自己这样好的人,他也挥得出刀,真是猪狗不如。他心里骂完了胡三刀,手一扬便撤掉了刀环上的筷子,另一手兜住屁股下头的椅子就急急往桌边拖,心头梗着个巨大的疑问,还记挂着何万里嘴里头的“苗小妆”到底是谁,貌似大伙聚集于此,就是为了这“苗小妆”,这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做了什么引人群聚……
可见“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句俚语是多么的正确,他和他姓氏爹谢安逸虽然只有不到半天的父子缘分,这爱凑热闹、不追根究底就寝食难安心头、长草的德行,倒是十成十的像爷俩。若是谢安逸有一天醒过来,混到一起狼狈为奸,谁是爹谁是儿子,那可就分不清了。
谢长安趴在桌子边洗净了耳朵准备恭听讲诉,抬头见何万里还是一副带着震惊傻样盯着自己,不耐烦的拿筷子在桌上敲敲,催到:“万里兄,你倒是给我说说,苗小妆到底是谁啊?”
何万里这才回过魂,满心里都是震惊,这人看着和自己年纪相当,武功却高出自己不知多少。谢长安?没听过这名号啊?难不成是哪位高人名下的弟子?再盯着人看就是无礼了,于是小心的拿眼角瞟谢长安,嘴上好歹回答起来:“这苗小妆,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四大家之一,宁古苗家的现任当家苗仁的掌上明珠。”
谢长安耳朵听着话,眼珠子也不闲着,拿了筷子在面前由这边挪到那边,一双招子也随着从这边游移到那边,还是不知道这宁古苗家的掌上明珠和大伙聚在这里有什么必然的因果关系,便接着问道:“世间的千金多了去,大伙上赶着往苗家聚,却是为何?”
“谢兄不知,这苗小妆上月通告武林,要比武招亲,招亲大会,就在本月初九。”
嘿,这倒是趣事一桩,谢长安伸着脖子满脸都是兴趣的问道:“万里兄,听二位谈话,貌似这苗小妆是美是丑都不得而知,要是最后赢了擂台,却取到个丑八怪,那可怎么办?”
何万里抬头四下瞧瞧,凑近了小声嘀咕:“就算娶的是丑八怪,那也当的是苗家的女婿,有的是人趋之若鹜,更何况,这苗小妆,还是个能文能武的貌美女子。”
这也算武林一桩盛事了,这样的热闹,谢长安没有不凑的道理。他心头有计较,他爹哥舒翰带着谢安逸是走江湖去了,碰上江湖大事,自然得去开一番眼,往这样的场合去找,比起满江湖的碰运气瞎转悠,寻到的可能性更大些。
谢长安当下抱了拳,直说自己初到江湖,能否和万里兄结伴而走。何万里是个满腹热血的道义青年,听了这话,结合着这人神鬼莫测的轻功,立刻在心头得出一个铁打的结论,谢兄必定是哪位归隐山林的世外高人的关门弟子,结交到这种人,那是可遇不可求的缘分哪,大头一点忙不迭便应了。
☆、第 5 章
第五章
谢长安从何万里嘴里知晓,这江湖四大家,均是各有所长的大家族,武林上站得住阵脚,商道里分的了杯羹,分别是宁古苗家以毒闻名、万里田家长于大刀、上清钟家剑法独步,青海宋家轻功扬名天下。
说到青海宋家,何万里叹息一声,这百年大家稳立武林,轻功步法那是举世无双,谁知湮灭于将近五年前的一场大火,也就是陵国西原那场大战之前的两个月,诡异的无一人幸免,成为即著闲灭族案之后又一悬而未决的武林谜案。何万里望向谢长安说道,谢兄轻功也是登峰造极,若是宋家公子宋莲舟还活着,不知二人谁胜一筹。
谢长安一向对这些颇有兴趣,此刻却听的有些愣神,垂着眼微伸着右手,不知在想什么,直到何万里唤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挤了个勉强的笑容,说是他就是三脚猫的功夫,和武林名人哪里比得,何万里觉得他神态有些怪,又不知道怪在哪里,于是低了头赶路。
五月初六这天傍晚,谢长安跟着何万里,报了“青竹派”的名头,住进了江湖传奇四大家之一的宁古城苗家东厢房的一处,何万里和他师弟一间,谢长安独占一间。
有仆从将三人引致住处,笑着道声招待不周客人自便,便退去了接着忙活,怪不得主家轻慢了他们,实在是大有来头的客人如云,苗家庄主正忙着久仰各位掌门,不得空搭理他们这些分量轻缓无足轻重的来人。三人安置好行李,无所事事的沿着溜达出院子往花园去赏芍药。
花园里遍地是或嫩粉或艳红的大朵芍药,一簇簇的缀在绿油油的大片叶上,红的娇艳绿的油亮,端的风头正盛良辰美景。花园里多的,自然是花,除了芍药,这苗家偌大的花园里,还零星的开了些含笑、木香、百枝莲、虞美人之类。本是风和日丽暖阳絮风,花园里走一遭,入目姹紫嫣红,鼻尖花香萦绕,何其悠哉舒畅,可谢长安却兴趣缺缺十分蔫吧,因由无他,这苗家的花园里,花多,人,比花还多,这话,却比人更多,还都是些废话。
从谢长安三人拐进院子那一步起,何万里带着他安静乖巧的小师弟,见人就拱手寒暄:许兄,多日不见,近来可好……子安兄,上次一别甚为想念……刘兄,哈哈,贵掌门……最让谢长安无法忍受的是,每位仁兄都会拿眼角扫一眼他,然后迟疑的问一句:何兄这位兄台是???
等何万里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