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遇到危险,丢了相机,转身就跑。”
彭暮被逗笑。他用的相机是高主任新置办的,平时宝贝得不得了,他用的时候稍微磕到哪,都要被瞪一眼。
高主任见他神色轻松,头疼地一挥手:“去吧。”
彭暮点头,将相机放进包里,背上包,跟着抢险队走了。
山路异常难走,到处是木石拦路,又刚下过雨,一脚踩下去,常陷进烂泥里。彭暮跟在柏森身后,走在队伍中间,鞋底沾满厚泥,脚步沉重异常。随着乌云堆聚,大风渐起,路更难走。
彭暮埋着头,努力跟上柏森的步伐。
柏森抬头看了一眼糟糕的天气,心想,要下雨了。现在这种情况,再来一场雨,后果难以想象。
他正在思考,余光突然看到一块石头被风吹落,往他身后坠去。
柏森目光一凛,倏地转身,往前一倾,长臂一伸,将落下整整两步的彭暮拉入怀中。
碎石滚落在地,砸出一个巴掌大的坑,位置正是彭暮刚才站立的地方。
后面的战士目瞪口呆地缩回手:他慢了一步!
彭暮在柏森怀中,心跳越来越快。他的手仍被柏森抓着,感觉……很温暖。
柏森松开彭暮,冷硬道:“自己小心。”
彭暮低低地:“嗯。”他看了看手,仿佛残留着柏森的气息。
柏森瞥到他的小动作,眯了眯眼,没说话。前面的战士停下了步伐,愣愣地看着他。本来想上前询问有没有伤到,现在看来,不用了?
柏森道:“看什么?”
“没。”战士一哆嗦,转过身。
彭暮拉了拉柏森的衣袖:“谢谢。”
“既然来了,别给人添麻烦。”
彭暮:“是。”
救援队继续赶路,因为有风,时不时有石块滚落,必须时刻警惕,小心被砸到,前进速度慢了不少。来到铁索桥前,队伍突然一滞。
桥面岂止损坏严重?事实上,就没剩几块木板了。
桥随风左右晃动,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桥下是湍急河流,扬起大浪。
众战士一齐看向柏森、彭暮两人。
彭暮一愣。
柏森道:“我没问题。”然后看向彭暮。
彭暮忙道:“我也……”
柏森道:“我负责他的安全。”
众战士:“……”
彭暮:“……”
排长走过来,打量柏森几眼:“别掉链子。”
柏森点头。
一行人挨个上桥,抓着铁索渡河。柏森和彭暮换了顺序,彭暮在前,柏森在后。彭暮想对柏森说,他可以,但柏森看着他,他说不出口。
彭暮下定决心凭自己实力过河,突然鼻尖一凉,豆大的雨珠打在脸上。下雨了!他脚底一滑,手下意识死死抓住铁索,脚却往板缝滑去。
身后一只大手抓住他的后领,将他稳住了。
柏森低沉的声音传来:“站好。”
彭暮试探着踩了踩旁边的木板,哆哆嗦嗦地站直:“好了。”他嗓音发抖。
柏森这才松开了手。
雨倾盆般倒下来,将众人浇了个透。雨中过桥更加艰难,彭暮看了看剩下的一小段桥面,咬紧牙关,一步一挪,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对面。
脚踩在地面上后,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扶着双膝,缓了一会儿。
柏森站在他旁边,隔着雨幕,看不清神情。
排长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件雨衣,穿上雨衣,冒雨前进。大雨快要压垮彭暮的脊梁,雨衣的帽檐上水珠滴落,他一低头,便掉在他的睫毛上。
彭暮走得磕磕绊绊,背上七八斤的设备变得越来越沉。他肩膀酸痛,脊梁愈发弯了下去。
这时,背上突然一轻。
他抬头,看到防水包已经到了柏森背上。
彭暮:“谢……”
柏森头也不回地超过了他,背着自己和彭暮的设备,两大包。
彭暮:“……”他急忙跟上,这次说什么也不落后。
大雨的冲刷下,泥石开始滚落,但现在没办法,就算真的滑坡了,也没有躲避的地方,还不如硬着头皮往前走。
好在这场雨虽大,但时间很短。救援队赶到村子时,天已经放晴了。
排长无语:“非在我们赶路的时候下雨!”
柏森仰头望了眼重云堆叠的天空,将彭暮的防水包丢回给他,自己则迅速开始勘测地形,寻找适合设立观察哨的地方。
排长凝重地看着被掩埋的村落,挥手:“救人!”
代表生命犹存的“滴滴”声不断响起。彭暮脱下雨衣,顾不得身上湿漉漉,打开防水包,拿出相机,开始拍了起来。
第一个幸存者被救出时,整个人都被砖石压得变形了。“求求你们,”他痛苦地□□,虚弱地说,“我不想死。”
彭暮拍下这一幕,却听到一声嗤笑。转头一看,柏森站在设备旁,手上捧着笔电。
彭暮:“你笑什么?”
柏森皱着眉敲键盘,专心致志,仿佛没听到他的话。
彭暮:“……”他看不懂笔记本屏幕上的数据图像,只能悻悻走开。
救援工作进行两小时后,发现六名死者,救出两名幸存者。一开始挖出来的那个人,受伤太重,因为失血过多,死掉了。
柏森突然找到排长:“即将发生二次滑坡,必须撤退。”
排长充耳不闻,继续指挥战士救人。
柏森厉喝:“你要拿自己兄弟的性命开玩笑吗?”
排长红着眼睛回头,指着地面道:“下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