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可能性都被死亡一刀斩断,本该如此断了的东西,又阴差阳错的被他得到,他以为牢牢抓住了,却在下一个瞬间,如指间沙轻而易举的失去。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美琴会过的很不错吧。古板老实的丈夫,乖巧听话的孩子,她所渴望的家庭和幸福……富岳低低冷笑了一声,眼睛慢慢充溢着血丝,心浮气躁地望了一眼庭院外,攥着纸条的手垂在膝上。

七月的天气不要命的热了起来,庭院里的植物茂密而散乱,长久没有人打理,越发如过去的主人似的肆无忌惮的生出枝蔓和野藤,青郁葱茏的占据着这一方宅邸。夏天的光芒耀眼灼热,渐渐,眼睛里只剩下炽烈干枯的热度。

这是大蛇丸的故居。

叛离木叶的男人,毫不介意的斩断了羁绊的男人,最终还是被三代目默许保留曾经的居处。在他走后,过去的故友也追随他的脚步离开村子,大蛇丸无论何时都能让人出乎意料,那份任性也是,那份幸运也是。

他仍在怔忡的望着庭院外的景色,丝毫不曾察觉有脚步声悄无声息的靠近,直到手中的纸条被夺走。

那是一张皱巴巴的千岁饴的订单,时间是三天前,宇智波银若有所思的“唔”了一声,慢慢蹲下来,手撑着榻榻米上坐下.

房间里有酒气,他身上也是。

“你还好吧?”宇智波银担忧的叹了口气,伸手碰了碰他的脸:“怎么突然躲起来一个人喝酒?”

“银。”

那个字伴随着浓烈的酒意落在散发着酒香的榻榻米上,骨溜溜滚了几圈。宇智波银安静下来,耐心的等他说下去。富岳突然觉得有些混乱,眉头皱的紧紧的,挫败的移开视线:“我……”

我想弄清楚。

过去的宇智波富岳,如今的宇智波富岳,究竟……究竟哪一个更好?

我的存在是有意义的,对于你们,对于这个家族,多多少少会留下什么吧?

在这个世界的五年多来,美丽的妻子,乖巧的孩子,交托生命的好友……

有多少属于我?

“我……和以前的我相比,哪一个更好?”

宇智波银彻底愣住了。

“喂!”反应过来,他像是吃惊般的睁大了眼睛:“你真的喝醉了啊……”

“别装傻了!”富岳忍无可忍的低声喝道:“以前的我不是这样子的,你连这个都不肯承认么!”

宇智波银嗤嗤笑了起来,撑着地上,慢慢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走廊里,挠了挠头。

“老实说了你可别生气呐,”他转过头来,认真的道:“以前的你也挺让人怀念的……以前的你还没这么……嗯,高深莫测,总之还比较守规矩吧。对镜大人说出那种话的时候,我们都吓一跳呢!”

庭院里的树叶掀起清脆的响声,那是夏日炽烈的风,吹过皮肤也带着焦灼的热度,不要命的炙烤大地。这个夏天疯狂而炽热,把所谓的冷静理智蒸发的干干净净。也许是所有一切都按部就班发展下来吧,才会在这种喝醉了的情况下,居然问出了如此愚蠢的问题。

富岳居然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他慢慢冷静下来,面无表情的动了动身体,捡起榻榻米上的订单,小心翼翼的放进袖子里。

他没有怀疑自己的道路是正确的,不管多少人反对也好,质疑也好,他都不会对自己的选择产生怀疑。

他也不可能扮演真正的宇智波富岳,一辈子不出格。

他并不羡慕那个男人本身的特质,只是这一刻,他很想得到点什么。

从别人身边得到什么。

“以前的我已经死了。”

宇智波银哼哧哼哧的笑:“真是喝醉了。”然后盘腿坐下来,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今天止水回来了,这一次,你总不该怀疑他了吧。”

☆、70

夜间突然下起了大雨。

连日的闷热让人心烦意乱,夏夜的雨声远比不上春雨的细柔,充满了暴戾狂乱之势。撕裂夜空的白光时不时照亮了屋子里,房边的纸灯暗黄光晕更显暗淡下来。

美琴睡不着,心神不宁的望了外面一眼。

今天肚子里的孩子很不安分。

这个孩子很喜欢折腾,但这几个月来却很安分,她不再孕吐,身体也不再浮肿,一切都好似突然之间平息下来。有时候她会忍不住觉得这个孩子好像知道她心底的念头和迟疑,母子连心,她轻轻抚摸着隆起的小腹,阖上了膝盖上的书。

走廊里和客厅里都安安静静。她悄无声息的站在漆黑的庭院里,走廊上悬挂着有宇智波家纹的白色纸灯。

空气里也浸满了湿润的雨水,在狂乱暴雨之夜,肆虐的闪电所照亮的是暮紫色的天空,静静笼罩着庭院,这里没有浓云,没有月光,有的只有走廊外近如咫尺的天穹,让人产生错乱的幻觉。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再无其他,再无其他。

她忍不住伸手,雨滴从手腕上滑落,湿润的触觉让她瑟缩地收回手臂。旁边传来了别人轻柔的视线,玉子不做声的望着她,眼底有着清晰的同情和温柔。美琴渐渐回过神,她的脸庞一片湿漉,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其他。

玉子扶她进去休息,轻柔的让她坐下,用干燥的毛巾拭干雨水。她温柔的一句话也不说,黑亮的眼睛却似乎温柔而敏锐的察觉了一切。美琴不安抓住她的手臂,眼神祈求,玉子叹了口气,温柔的笑道:“别担心,我不会离开的。”

玉子拿走了美琴身侧的日记本,美琴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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