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霁是尽量轻的拿开那只手的,以至於昏睡的胡蔚没有丁点儿反应。
摸过床头柜上的烟,点燃,齐霁半坐了起来。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地板上,地上的拖鞋整齐的躺在那儿。
烟过半支,齐霁去看胡蔚,他侧躺著,身体的流线堪称完美。齐霁先是摸了摸散落在床上的黑发,又去抚摸那人宽厚的肩,接著,是光滑的背。胡蔚没有醒,睡的很沈。
昨夜的情话仿佛依稀还在耳边,这让齐霁又红了脸。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麽他生的这麽腼腆。
话语是一道连锁反应,藉由那些喘息与情话,齐霁顺著就听见了自己的呐喊:为什麽什麽都不问!
这话让现在的齐霁听来很有自嘲的味道。为什麽会说出那样的话呢?颇有些贼喊抓贼的意思,即便现在再跟易可风坐在一起,那丝已被强压住的爱慕还是会微微抬头。齐霁从未见过易可风的bf,他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样的男人可以吸引住那麽优秀的一个人。但,无论是何种反正也不会是他这一种。齐霁对此是心知肚明的。
上下的摩挲著胡蔚的背脊,齐霁渐渐回过神。他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想到易可风干嘛。这不是无中生有嘛!该打。他现在是跟这个人在一起的,也是第一次跟谁在一起。以前的情愫,就埋在土壤里吧,也许生根但不会发芽。
手机大唱著响起,齐霁又给吓了一跳。还是胡蔚的手机,还是那个来电显示:温屿铭。
胡蔚也听到了电话响,伸手就往床头柜上摸,齐霁递给了他。看看表,还不到十点。
“喂?”胡蔚对睡梦再次被打断表示出了烦躁。清晨他已经醒过来一次。
“我希望你半个小时内到公司。”
只有这一句,电话戛然而止。
胡蔚听到了盲音,可还是回了那句:做梦吧你。
“怎麽了?”齐霁看出了胡蔚的烦躁。
“妈的。”胡蔚起身,去摸烟。
“……”
“不是骂你,骂那神经病!昨天干到那麽晚,现在九点多不到十点又告诉我半小时内到公司,他以为他是谁!”
“呃。”
“到底有没有脑子?飞也飞不过去吧?”
“工作要是这麽不顺……咱就不做了。”齐霁捏了捏胡蔚的脸。
“你不是希望我干点儿什麽吗?”胡蔚笑了笑,下床,开了衣柜。
齐霁看著那赤裸的背影,被噎个半死,“……我,我没这样说过……”
“有些想法不一定非要说出来。”胡蔚套上了衬衫。
“我……”
“你没错。人不该混著,总要找出件想做也适合自己做的。”
“呵呵。”
“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出门。”
“醒了,你路上慢点儿,到不了也别死赶。”
“嗯。我还不是神经病。”
胡蔚站在温屿铭面前是五十分锺後,温屿铭瞅著他,直视眼眸。胡蔚一点儿不慌张,回视过去。
“为什麽要换那个帽子?”
“不协调。”
“你只负责装饰和布置。”
“不好的也要按照图纸来?”
“你有什麽资格说那是不好的?”
“长眼睛对服饰有一定见解的人都能看出来。”
“你再重复一遍这句话?”温屿铭挑眉。
“我相信你听见了,我想我没必要重复。你交给我的工作我都尽力去办了,但我不是傀儡,如果你需要一个傀儡,另请高明吧。”胡蔚说完,转身想离开。他就是这麽个性格,勉强不来也不甘於在蠢材手底下混饭吃。
“我让你重复……”温屿铭不紧不慢的开口,“就是想听你说那个长眼睛。长眼睛为什麽看图纸意识不到?一定要装扮出来才发现有问题?二五眼也是长眼睛的,是吧?”
胡蔚猛地回头,发现温屿铭在笑,笑得很自然。
“收敛收敛你的傲气,你现在还不够那个资格。”
胡蔚抿了抿嘴唇。又是无法反驳。是啊,看图纸怎麽看不出来?
“你先坐下,然後看一下这个。”温屿铭动了动手指。
胡蔚坐下,接过了温屿铭递过来的资料。
“这是十一後要大力宣传的冬季新品。展示的服装是这些。我需要你做两套方案给我。这个方案要根据展示的条件与环境确定,大体上包括展示场面的色调、结构与模特姿势。细节你可以任意决定。展出的地点也有详细说明,你是去考察过的,但我建议你再去看看。”
胡蔚看著资料,又抬眼看看温屿铭,越过他,看见了他身後那展板,这会儿又是便签密密麻麻了,可他第一次过来时候温屿铭题的那些大字还在。
“你……为什麽让我倒著来?”胡蔚瞪著那些字儿问。
“自己琢磨。”
“……”
“对了,你可以去後勤申请一张桌子了,让他们搬来这个房间。”
“哦。”
“今天你可以休息,明天过来上班,咱们这个部门没有上班时间规定,看你自己的习惯。”
“那个……我还不会用制图软件。”胡蔚抓头。
“你有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