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树伊吹看着他的笑脸,吞了吞口水,叹了一口气,只得低头开始照着宇智波鼬自己写出的字帖练习起来。
笔尖还没碰上纸张,宇智波鼬又用微凉的左手在他腰后轻轻拍了一掌,力道不重,却直接把水树伊吹拍得挺直了腰杆:“坐正,字才能写正。”
“我好累啊。”水树伊吹哭丧着脸。“刚刚才在外面被你打了一顿,你还要求这么多。”
“你进步很大,没有被打中多少。”宇智波鼬摸摸他的头,算是夸奖了。“今天的修炼没有消耗你太多的体力,好好写。”
水树伊吹嘴角抽了抽,只好认命地低下头,一笔一划认真写起来。
等到晚饭时间将近,宇智波鼬离开房间走下一楼准备晚饭的时候,水树伊吹笔直的脊背顿时弯了下去。他一边将左臂的手肘撑到桌子上作为身体重量的着力点,一边随手把手里的笔甩到旁边。
他这会儿心里有种解脱了的轻松感,这一甩也没控制住力道,笔杆末端直接撞上那一摞整齐的纸张,哗啦啦地撒了一地。
水树伊吹忙从弹起来,蹲在地上一张张的捡起来。
他目光一扫,在看清铺洒在更前面一点的纸张内容时,探出的指尖不由僵住,眼底慢慢显出强烈的不可置信。
作者有话要说: 要来了要来了,你们能闻到即将扑来的肉香了吗哈哈哈哈哈哈
☆、第九十四章
此时暮色四合,越过窗栏的光线都变得有些模糊。除了窗下的桌面,房间内的其他地方都被笼罩进一片昏暗中。
水树伊吹手里还捏着最先慌乱中半空截下的两张纸,指尖渗出的薄汗仿佛已经将纸张的边缘打湿。他探出那只手轻微抖了抖,一时间不知道该缩回还是继续把散落在地上这一堆全部捡起来。
纸页原本雪白,却被光线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以至于上面的内容格外柔和起来。
一张叠着一张,层层铺满了桌角的这片地板。
线条分明,画工严谨,笔触柔软,勾勒出的……尽是同一张精致俊逸中仍残留着些微少年青涩的面孔。
画中人的眉形细长却不显弱气,反而洋溢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奕奕神采。眼睛即便没有弯起也含着几分笑意,眼尾是毫不轻佻的上扬,嘴角也隐约勾起相似的弧度,显出灵动的狡黠。
再添几笔,又绘出漆黑润亮的柔顺长发,被发带整齐的束在脑后,留下两缕搭在肩上的刘海,衬得脖颈曲线更加优美诱人。
水树伊吹蹲的时间有点久了,脚踝隐约有些发麻。他慢慢捡起离自己最近的那一张,垂眸看着。
画中的少年盘腿坐在树下的茵草间,眼睛笑眯眯地看着趴在自己膝头挠爪子的黑猫,左手掐起黑猫后颈上的皮毛轻轻向上扯着。他的嘴角咧起,露出小小的洁白牙尖。
再捡起一张,视角是从上往下的。
少年依旧是那样的坐姿,只是后背弯下,脑袋低垂,眼睛小心翼翼地往上瞟着,一副犯了错误又不敢吭声的样子,嘴角的弧度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让人单是看着那双眼睛就平白不忍起来。
水树伊吹一张接着一张慢慢捡起,捡起一张,看清一张。
少年或坐或立,或趴或躺,或笑意盎然,或凝眸远望,或坐在餐桌前餍足地拍着肚子,或摆出交手的姿态蓄势待发……无论是处于什么状态,所有的画像都似乎是出自同一个人的视角,时不时地写有一两句有感而发的温柔情话。
那个人应该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看向他的目光必定是耐心温柔,专注得能把每一个定格的瞬间都描绘得细致有神。
等到这些零散落在地上的纸张差不多捏在手里的时候,水树伊吹捡起最后的那一张,竟然觉得眼眶有点发胀,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汹涌而出。
最后捡起的那一张应该也是被垫在最底下的那一张,上面不再是画像,也没有写着工工整整的词句
最先是一个“水”字,占据了纸张四分之一的大小,再接着却只是一个刚开了头的字,依稀能够看出那是一个“树”字。看痕迹,笔尖似乎在那里停顿了许久,最终转折往上,划下一道笔痕,没有将它完整写完。
水树伊吹将牙齿咬得更紧,指尖也颤抖着将纸张捏得更紧。
他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由于先前蹲了太久,现在突然站起来难免头脑眩晕,眼前有些发黑。
而就在眼前这片时不时显出的黑雾中,燃在木叶潭水边的火堆隐约亮了起来,映亮了那张带着温和笑意的熟悉面孔。
【喜欢是什么感觉?】
【一生能有一次这样的感觉就足够了。】
【所以是……很知足?】
【……一旦想起那个人,我就会希望自己能够一直活下去。】
交谈中的只字片语在耳畔低低回荡,渐渐糅杂成宇智波鼬长久以来不曾直接说出的话。
他喜欢的那个人生在火之国,却因为意外没能成为一名忍者,头发要比他长得多,个头却比他要矮上一些。那个人的实力不弱,是因为有他一直以来的悉心指导。
他余下的时间不多,却什么都想教给他,不止是忍术。
哪怕是生活中的小常识,哪怕是没什么所谓的写字,他都想教给他,只要是他熟悉的一切。
这似乎已经超脱出了喜欢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