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曰:“未曾见到,听说是带那篾儿出去了。”
越凌喉中轻出一声冷哼,脸色有些晦暗。
南宫霁带着篾儿去了李琦的落脚处,却未寻到人,听闻是下乡去了,只得无功归返。
越凌等至戌时,方见他回来,心中已存怨气,且见篾儿一身新衣,手上尚举着吃食,自是气恼更甚!乃一言未发,便拂袖去了。
南宫霁见此,自也添了一肚子气:自己带着篾儿出去作甚他不问,且先胡乱置气,岂非莫名?胸中郁愤,因而也不去管他,再言时辰已不早,便安顿了篾儿,也自行回房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南宫霁起身后不闻动静,以为官家犹在气头,然问过方知,他是带人下乡访灾去了,竟未尝与自己知晓!气恼之下,便也不急去寻李琦了,索性带着篾儿去了市集闲逛。
城外野道难行,官家带着昭明一干人,由那妇人引路,也是历了半日方至乡下。生怕惊扰乡民,官家令侍卫原处候驾,只带昭明一人入村。昭明虽感不妥,然圣意难违,只得从命。
村中看去甚零落。时刚过晌午,却人烟稀少,偶可见道旁衣衫褴褛的村民提着破旧的竹篮在田间地头苦寻甚么,然而可食的野菜野草如今看去也早成了稀物,人人脸上皆透着难耐的焦灼与苦涩。
道旁的沟渠早已干涸开裂。越凌正欲过去田间一走,忽而不知何处冒出一半大孩童,慌慌忙忙一头撞到他身上,猝不及防,越凌一个趔趄,幸好昭明眼疾手快,将他扶住!再看那孩童,却已坐倒在地,手里的篮子翻滚一边,青黄的野菜洒落四遭!
孩童不及哭闹,跪坐起身便去捡菜!然为时已晚!这野菜此时竟如香饵般招来了一干抢夺者,数个一般大小的孩童瞬间聚拢过来,出手抢拾地上的野菜!不出片刻,那本为数不多的野菜便教争抢一空!不顾原主的苦苦哀求,众孩童拿着这意外所得一哄而散。那孩子看着篮中仅存的几株枯黄瘦小之物,顿时嚎啕起,上前抓住越凌的衣襟不松手,口中直嚷“还我菜!”
越凌一时不知所措,好在昭明机敏,忙由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递与那孩童道:“拿去罢,快快松手!”
孩童面带疑惑接过布袋,打开一瞧,先是一怔,继而破涕为笑,转身便跑了。
越凌得知那袋中不过是一点白米,便诧异道:“汝竟还带着此物?缘何不舍些钱财赔他了事?”
昭明摇头:“此时,有钱也难觅米粮!说来当下,这米粮可着实较黄金更为金贵呢!”一顿,又道:“再言之,这乡野处,钱财还是少显露为好。”
日已偏西,天气也不甚好,昭明怕夜间行路难,便劝归城!然而不知何时,身后似多出了数双眼睛。昭明登时警惕,拉起官家疾走,然尾随者并未死心,索性也不再躲闪,快步直追上来。
越凌并不知出了何事,只是昭明在侧急催,他心下惶急,脚下却如何也迈不开步,到底是教那些人追上,堵住了去路。
来者五六人,皆是破衣烂衫,应是这村中灾民。
昭明上前一步,将官家护在身后,对来者一拱手,道:“诸位乡民,吾主仆初到贵处,不知何事冒犯,今日诸位若有所求,不妨明言,凡事自好商量。”
那几人互望了一眼,便出来一黄面汉子,道:“你既知趣,俺也直说了,看去你二人乃是富贵人家出来的,也知当下俺这村中景况,便借贵人些钱粮,以助俺这一村老小度过饥荒,如何?”
昭明道:“好说!然今日吾主仆临行匆忙,未尝带足钱物,”言至此,便由怀中掏出些碎银,扔于那汉子道:“此些,先与诸位救急,待吾主仆归返城中,便教人送来钱帛米粮。”
未待那黄面汉子发声,便有人叫嚷道:“不是说有米吗?”
昭明闻之,脸色轻一变,手上却未缓下,又掏出两个小布袋扔过去,道:“皆在此了!今日确实只有这些,还望诸位海涵,放吾主仆归去,也好早些凑足米粮送来。”
黄面汉子掂了掂手中的米袋,又与身边人小声商议了几句,道:“看你是爽快人,俺不欲为难你,然就这般放你二人离去,俺又不放心。不如这样,将你家小郎君留下,你自回城去酬钱粮。钱粮到时,俺自放人!”
越凌心内一寒,不禁后退了两步。
昭明急道:“万万不可!”
然那干人哪容分说,竟自便要上来拿人。
昭明不愧好身手,两三招便将冲在前头二人放倒在地,身后几人似是略一犹豫,竟一道冲了上来!纵然昭明伸手再好,毕竟以寡敌众,也有些吃力。
越凌此时倒倏忽醒悟,回身便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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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沦落
村中阡陌纵横,越凌未尝识路,奔走至力竭时,却已不知身在何处。正自犯愁,忽听身后呼唤之声,回头一瞧,竟是今日领他等前来的那妇人!未及多言,妇人拉着他便是一阵疾走,直至一破屋前,妇人四处望了望确信无人,忙将他推入内。
越凌已然腿脚麻木,也顾不得体面不体面了,径直挨着墙根瘫坐下来。妇人又探头朝外望了好一阵,才掩上门,不知由何处取来些水,越凌饮了,又歇了一阵,总算缓过来些。
据妇人所言,今日拦道那几人原是村中恶痞,平日横行乡里,村民对之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