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很多遍,像小孩子一样不安,但沈川可以理解。
「只要你不后悔。」他说。
祁少阳满不在乎的扯了扯嘴角。最后悔的事他已经做了,他连命都是别人给的,还有什么能后悔?还有什么可以后悔?
看着眼前的祁少阳,沈川突然觉得他比自己强,因为,他后悔了。
低下头,他闭上眼继续回忆着过去。
也许是活得太久,有一阵子他莫名渴望死亡,然后又从那种念头里挣扎出来。
他一直是一个人,没有选择任何人跟他一起生存,因为他知道,人有一天终究会厌恶这种生活。
而离开组织之后许久再次遇到陆绚,看似巧合其实却是命中注定,已经长大的陆绚跟他记忆中的影像重叠,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那是一种奇妙的兴奋感,所以他不想再放弃陆绚。这个孩子曾趴在他怀里哭,担忧着他的死亡,这样的人他不想放开,哪怕是用最极端的方法。
所以,他让陆绚喝了他的血,永远保持最佳的年龄和样貌,和他一起活下去。
对他来说,死,其实不是不可以,但是他更想顺其自然。
考虑再三,他还是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陆绚,反正比起这个,他做过更过分的事,但是当初的错误,势必要由他亲手解决,所以——
「怎么了?」祁少阳正好起身,被沈川一脸的严肃吓了一跳。
四周一片宁静,没有任何可疑的声音,沈川抬起头看向窗外,缓缓皱起眉。
只见远处的天边弥漫着淡淡绯色,宛若一抹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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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侦探,困难的抉择应该可以拒绝作答吧!
「十几年以前,沈川找到一批拥有特殊能力的孩子,把他们带到这里,当成实验品一样进行研究,目的是想以人工的方式培育出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森慢慢的说出他所知道的一切。
「这听来像是天方夜谭,好像人不是被生育而是被制造出来的,但这对沈川来说确实不是问题,他可以用他的智慧和财力创造新的生命,只是实验最后失败了,后来沈川解散了研究所,停止研究,但是——」他抬起手,用拇指指向身后的树,「他却留下了这棵树,一个半成品。」
陆绚怔怔地抬起头看着那棵红色的树,说是树,他觉得那更像一个怪物,甚至能感觉到它在呼吸,正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们。
右眼突然又开始躁动起来,忍住一阵一阵的抽痛,他咬着牙看着森。「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森耸了耸肩,像是在为他解说一样,平板的说:「我们所有人的基因都在它身上,它可以说是凝聚了我们力量的结晶,虽然无法孕育出新的异能者,却和我们这些提供基因的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森转过身,慢慢地一边走一边说,走到树下之后突然回过身盯着陆绚,讽刺地扬起嘴角,「也因为如此,要是树活不下去了,它就会让我们死,以我们的血短暂延续它的生命,而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
陆绚呆呆地看着他。
「不相信我说的?」
也许是森太过冷静,或者他说的事情太过荒诞,所以无论陆绚相信或不相信,他都不知道要有怎样的表情。
「那你可以再靠近一点——」像是引诱,森对他伸出手,「来,看看真正的、属于我们的『生命』。」
没有半秒的犹豫,陆绚过去了,因为他必须知道事情的真相,游浩、游佐、流火、云初阳、关俊言——还有任何一个组织的人,他们的死都必须要有一个真相!
靠近之后看,那棵通体鲜红的树变得更加诡异,虽然外表除了颜色比较奇怪,其他看起来都很普通,但是仔细看就能发现树干上有着像血管一样的脉络,蜿蜒地伸展至每一根树枝,叶子则是巴掌大小,异常繁茂,而且上面还挂着一些同样大小的红色果实。
「看来很神奇对不对?」森讽刺地哼笑,「它可是用血饲养的。」
陆绚抬起头,眯眼看着树上零星的果实,当他发现其中一颗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的时候,不禁僵了一下。
「那是……」
森无声地笑了,「看到了吗?」
只见隐藏在树叶间看似果实的东西,外面包裹着一层半透明的红色薄膜,里面却有小孩拳头那么大、小得像幼虫一样的婴儿。
像是昆虫一样的深红色眼睛占据了比半张脸还大的范围,四肢依稀可见,但是还未发育完全,说是胚胎似乎较为贴切。青色的身体蜷缩在一起,偶尔蠕动一下,会发出一声声细小尖锐、类似昆虫般的叫声。
「那是……孩子?」陆绚发誓,他从来没看过这么恶心的画面。尽管以前看过泡在溶液里的婴儿尸体,却完全不能和眼前的这些相比,这些……根本就像活生生的异种生物!
「也可以这样说,但是,说是『幼虫』会更好。」森走到他身后,稍稍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道:「因为它们不是人类,目前还在生长阶段,如果能活下来,等到『成熟』之后,就会像我们一样,拥有特殊能力,有如我们的繁衍,甚至可能超过我们。」
超过——他们?
「它们以我们为食,我们对它们来说就像是食物一样,虽然是我们的能力创造了它们,但它们是不会把我们当做母亲的。」说完,森笑了笑,声音里透着一股看透一切的冷漠,「不过也难怪,因为创造它们的是沈川,我们只是实验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