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怜……”何其正要走进门里,后面幽幽的来了这么一句,有一瞬间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转过身看向邢衍,只见他露出了无比难过、欲哭无泪的表情,喃喃自语般叹道:“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好可怜……”
何其不知怎么的,觉得一顿无名火起,他冲着邢衍愤怒地说了一句:“先关心你自己吧!傻子!”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回了屋内,关灯上床睡觉,一气呵成,把邢衍一个人留在了天台上。
晚上十一点,平时何其这个时候决计不会关灯,他还要打开电脑玩一会儿游戏,再看一会儿手机,才能入睡。邢衍躺在床上,看着何其起伏的背影,在黑暗里不安地问:“你生气了吗?”
“有完没完!”何其背对着他吼道:“整天问我生气了没有,我是河豚吗?”
“为什么生气的是河豚?”就这个时候了,他仍保持一颗好奇、不问会死的心。
“因为河豚总是‘气鼓鼓’的啊!”何其生气归生气,居然也回答了他。
“那你生气了吗?”他问道。
“没有!”何其回道:“平白无故的我要生什么气。”他语气可不是这么说的。
邢衍的眼睛在不完全黑暗的屋子,闪烁着亮光。他盯着那张床,那张床上的背影,内心出奇的平和。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激荡了一天的心此时才总算沉静了下来。何其的呼吸起伏不定,很明显他没有睡着,正在为某件事而烦忧。邢衍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敏锐的人,相反,他在感情上相当的迟钝。可是面对何其,从脸上微表情的变化,不经意的抬眉,肢体动作,甚至是突然的一声叹气,邢衍都有解读他情绪的把握。当何其作为一个“研究对象”在他眼前时,他是敏感而脆弱的。
何其翻了个身,在床上仰躺着,睁着眼睛,看向黑漆漆的屋顶,难得认真地说道:“不要老是做无意义的好事,你不知道现在这个社会有多黑暗。”
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邢衍觉得新奇又好笑,他故意回道:“有多暗?比夜晚还暗吗?”
“你不要说这种俏皮话。”何其说:“现在这个社会,你走在路上,这时有个人从几十楼跳下来在你脚边砸成一滩烂泥,你也要负责任。”
“没有这么夸张吧。”邢衍轻笑道。
“是夸张了点。”何其在黑暗中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继续说道:“但意思也差不多,如今世风日下,每个好人都要想着明哲保身,这才是最要紧的。”
邢衍不知道为什么,听完这套与他本人处处违和的“社会哲学”,更加觉得好笑。其实听的人不信,说的人自己也不信。所以当邢衍问起:“照你这么说,一个人既然要贯彻自身的理念,当看到有人自杀时就应该远远的躲开,这才叫‘明哲保身’。”
“你是说我当初应该放手让你去死吗?”看不到他的脸,也知道那两道好看的眉毛皱在了一起。
“你不像那种看到别人处于危险仍选择置身事外的人。”你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好,何其。
他冷哼了一声,翻过身去,重新用背影对着他,闷闷地说:“你又了解我什么?才认识多久就摆出一副全天下皆被你看透的样子,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吗?无聊!睡觉!”
邢衍不肯睡,他看着何其在床上辗转反侧,到了半夜才真的睡去。此时午夜的钟声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何其的胸膛平稳的起伏。
他睁着眼睛,看着何其终于转过来的正脸,小声地说:“我爱你。”
在静谧的夜里,这句话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如一颗落入死水的石头,安静地沉下去了。
何其翻了个身,床发出了吱呀的声音,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他深深地睡下了。
只有邢衍的心因为这句话,变得鼓噪不安,直到天快亮了,失眠的夜晚终于过去,他才睡着。
第16章 cer 16
在那之后的几天,老板疯狂地让他们加班,何其这样的小年轻当然得奋战在第一线,否则公司里那么多老油条不剥削他剥削谁。他赶在末班车之前回家,邢衍做好晚饭,等他都等到睡着,趴在桌子上,一桌的饭菜没动过一口。
就此何其批评他,说我要是回来晚了你先吃,不用等我。邢衍说不行,晚饭必须两个人吃,不然就没有意义了。何其坐了下来,解开领带和衬衫的扣子,松了松领子。邢衍将盖在饭菜上的盘子掀开,一盘块状分明的番茄炒蛋,一盘黑色的虎皮青椒,还有一盘看不出原料的焦糊东西。
何其将眼睛凑上去,看着盘子里的不明物体问他:“你做的是什么□□玩意儿?”
这是邢衍第一次听到他说脏话,有点难堪的咽了咽口水,心虚道:“小炒肉……”
“谁教你这么炒菜的?”他皱着眉头问他道。
“自……自己学的……”邢衍不敢说是看着他学的,只能这么说。何其看起来相当的头疼,他从包里拿出一瓶胃药放在桌子上,严肃地对邢衍说:“你知道吗?我要是吃下你这三盘东西,不用等到明天,我今晚就能上西天。”
邢衍对着那瓶东西好奇地伸出了手,怀疑地说道:“这么严重的吗……这瓶是什么?”
何其在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