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岁皱着脸装可怜,“我找不到我哥哥了。”
“你哥哥什么样的呀?”服务员满脸慈爱地看着鹤岁,恨不得捏一把脸。她笑眯眯地说:“没准我见到过他。”
“我哥他看起来特别欠揍。”鹤岁张口就来,他睁着乌溜溜的眼睛说起瞎话来大气都不喘一下,“见了谁都是一副欠他钱的样子,对人爱理不理的,人狠话还不多。”
服务员迟疑了一下,问鹤岁:“你哥哥是干什么的?”
鹤岁一本正经地说:“高利贷你知道吧?我哥就是有人不还钱,他就提着大砍刀去要钱的。”
服务员一听,花容失色。
鹤岁的目的达成,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他眉眼弯弯,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骗你”三个大字,赶在服务员发作前跑开。
哪里都找了一遍,只剩下露台还没有去过了。
鹤岁蹑手蹑脚地过去,扒在门口那里探出脑袋往外张望。外面的天色虽晚,却瑰丽无比。斜阳的余晖穿透云层,将万丈霞光一一铺陈开来,好似被烈火燃烧的天际一片云蒸霞蔚。
柏知寒就在这里。
三三两两的情侣互相依偎着坐在木藤椅上,笑闹声不断,而柏知寒却好似未曾留意过周围其他人的存在,他眼眸微抬,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天,一言不发。
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寡淡,眼角眉梢上都是化不开的冰冷,可又在夕晖的款款映照下冲淡了不少,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柔和。
“生在柏家这样的大家族里其实也不好。”系统忽然出声感叹道:“看起来位高权重,起点比别人高了不少,但一言一行都得顾虑许多,什么都不能随心所欲。柏知寒从小就被当做接班人来培养,柏家对他的要求更是高到近乎严苛的地步。”
鹤岁没法感同身受,他想了想,说:“我就不用这样。”
“你是个例外。”系统没好气地说:“不是谁都跟你一样运气那么好。而且我要是也给你安排一个这样的身份,可拉倒吧,你不想干我更不想干,到时候肯定什么事都得我给你开金手指。”
鹤岁不服气地问系统:“你就不能对我多一点信任吗?”
系统嗤笑一声,非常傲慢且无情地说:“我的信任宁愿喂狗也不给你。”
鹤岁:“……哼!”
鹤岁决定不理系统了,他垮着一张脸慢吞吞地往柏知寒那边蹭,意图碰瓷,却没料到刚走几步柏知寒就注意到了自己,正侧目望向他。
“你也在。”
鹤岁眨了眨眼睛,和柏知寒打了一个招呼。
反正都被看见了,他非常主动地过去坐到柏知寒的对面,趴到桌子上托着腮装乖巧,胡乱找话说:“小表哥让我叫你柏少,可是你们不是关系很好吗?为什么我不能和其他人一样喊你哥哥?”
柏知寒好似对这样的话题不怎么感兴趣地垂下眸,半晌才不咸不淡地出声:“你有很多个哥哥?”
“啊?”鹤岁不知道柏知寒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个,他茫然地抬起头,说:“也没有很多。小表哥是一个,见梦哥是一个,还有……”鹤岁悄悄抬眼看了看柏知寒无波无澜的神色,壮着胆子说:“还有你。”
“嗯?”柏知寒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鹤岁,意味深长地说:“我们三个人当中,没有谁是替高利贷收钱的。”
“……”
鹤岁的装乖一秒变成跳脚,他蛮不讲理地指着柏知寒,倒打一耙:“你偷听我讲话!”
柏知寒不置可否。他望着那只离自己极近的手,手指莹白如玉,柔若无骨。修剪整齐的指甲透出粉嫩的颜色,圆润饱满到近乎可爱,而葱白的指尖正毫不客气地指向自己。
他该感到不悦的。
可柏知寒只是眸色深深地看着面前嚣张的小家伙,他的眼底有着惯常的漠然,也有惯常的冷淡,却唯独没有任何不悦。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鹤岁的独角戏唱累了,他伸着手在柏知寒的面前晃了晃,瞪圆眼睛数落柏知寒的罪状:“你不仅偷听我讲话,还对我爱理不理的,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
柏知寒缓缓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问他:“你说了什么?”
鹤岁垮下脸,气闷地说:“我说你这个人太讨厌了!”
系统烦人,柏知寒也讨厌,鹤岁心里有点儿绝望。他装作没有听见系统不停叨叨着让他冷静点冷静点的话,毅然决然地准备起身走人。然而刚站起来还没走两步,脚腕一疼,身形也跟着不稳起来。
柏知寒在鹤岁摔倒之前拽住他的手腕,把他往自己怀里拉,鹤岁一下子被撞得晕头转脑的,他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好疼。”
话一落,鹤岁就感觉有什么顺着自己的手慢慢往下淌,鹤岁睁大水汪汪的眼睛欲哭无泪地看着柏知寒,连疼都顾不上了,他哭唧唧地说:“完了完了我又流血了。”
“把头低下去。”
柏知寒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鹤岁碰瓷不碰瓷的早就忘了,他脾气来了就是不肯动,柏知寒便伸手捏着他的下颔往下低。
“这样根本就没有用,我一流血就止不住。”鹤岁捂着鼻子泪汪汪地发脾气:“你别碰我!都是你要拽我,要不然我也不会流鼻血。”
柏知寒微微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