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自己去!”
晏端淳推开自家驸马,坐了起来,拿了平日里在侯府穿的男装,开始穿衣服。既然要坦白了,就坦白得彻底一些。
他怎么可能让自家驸马跟着自己去送死呢?他是那么地爱他,宁愿他好好活着,也不相信什么做鬼也能在一起。
黎相轻自然知道自家公主的心思,无奈地笑了一下,坐起来给他把穿乱的衣服套好。
“我保证,我们都会没事的,一起去有个照应。”
晏端淳把自己的衣服抢回来自己穿,依然摇头。
“进宫有什么好照应的,宫里有扶黎,外面才需要照应,老大老二还没搞定,哥哥近日也要回来了,万一我有个……你在外面至少还能给哥哥帮帮忙,都进宫了,我们只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黎相轻犹豫了,自家公主说得对,外面必须有人照应。他不相信皇上会对自己心爱的孩子起杀心,但毕竟当时在气头上,万一自家公主出了什么事呢?他在外面还能把大皇子挪用军饷的事搞一搞,分散皇上的注意力。
正在黎相轻犹豫的时候,晏端淳下了床,穿好鞋,把衣服整了整,才看向驸马,道:“相轻哥哥,你记住,你不知道我是男的,是我欺骗了你的感情。你往日总爱流连花楼,我就是以这个理由,拒绝与你同房,因此你并不知情。”
听他这么说,黎相轻猛然睁大了眼睛。他不能与心爱的人一起去面对就已经让他很痛心了,没想到自家公主居然这么彻底地把自己隔绝在这个事件之外!他只觉得心里密密麻麻的刺痛,眼里都有些热了。
黎相轻沉默了一会儿,但是最终并没有反驳什么。他知道,此时不是用来展现自己多么爱公主,多么愿意与公主同生共死的时候。这个时候,更需要的事理智。他没有参与这个秘密,才有资格站在不知情者的立场去求情,去推翻大皇子。一旦他变成了知情者,他将什么都做不了了。
压住心里的沉痛,黎相轻下了床,紧紧地搂住了自家公主,柔声道:“宝儿,你别怕,等我布置好一切,无论什么局势,我都能带你回家。”
晏端淳听着,默默地滑落了忍了许久的泪水,点了点头。
洗漱,又被自家驸马盯着吃了早膳,晏端淳才独自上马车进了皇宫。
黎相轻默默地看着自家公主坐的马车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自己眼前,才沉下了脸,皱起眉,着手去布置宫外的一切。
晏端淳坐在马车里,他从未感受过,逸安侯府到皇宫的距离竟是如此的远,让他觉得心惊胆战,恍如隔世,但距离又是如此的近,他似乎还没有做好准备,马车已经到了宫内。
去承寰宫的路,晏端淳走过无数遍,没有哪次不是开开心心地去的。唯有这次,他甚至觉得有些迈不开脚。
走到承寰宫门口的时候,晏端淳定定地站了一会儿,他脑海里闪过无数种自家父皇知道秘密之后的反应。每次想到父皇会对自己露出失望的神色,他的心里就十分难受。
几次想要踏入承寰宫的大门,晏端淳又收回了脚。
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身后响起了自己无比熟悉的声音。
“淳儿,怎么这么早进宫了?不进去?”
晏端淳整个人都瞬间僵住了,他僵硬地扭头去看,原来是自家父皇刚刚下朝回来,身后还跟着赵公公。
赵公公还是那么地和蔼可亲,每次见到自己都是笑眯眯的,宛如自己很亲的爷爷。晏端淳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每次走不动路了,是如何张开小手臂,跟赵公公说想要背背,赵公公总是十分宠爱地蹲下来把他背起。
回忆起许多幼时的事情,那时是如何的幸福快乐,如今就是如何的沉闷痛苦。那些给他那么多爱的长辈,不过都是被他欺骗的对象罢了。
见自家闺女直愣愣地站着不说话,皇上觉得有些奇怪,笑意淡了下去,问:“淳儿,怎么了?受委屈了?”
晏端淳忙摇摇头,头上没有发髻的重量,也没有簪子挂坠的晃动。这时,他猛然想起,今日自己穿的是男装,为何父皇一眼就认出来了?
“父皇,你认出我了?”晏端淳看看自己穿的男装,有些诧异。
皇上哈哈笑了起来,捏捏自家小心肝的脸,道:“父皇还能认不出自家小宝贝?你自幼爱穿男装,清儿如今又不再皇城,除了你父皇还能认成谁?”
晏端淳尴尬地笑了笑,有那么一瞬,他甚至在想,父皇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是男孩子了,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一直帮着隐瞒?然而,这个幻想,随着自家父皇的解释,破灭了。
“怎么了?苦着脸?驸马对你不好?”皇上又问。
晏端淳摇摇头,小心翼翼地拉住了自家父皇的袖子,道:“父皇,淳儿有很重要的事想和你说。”
皇上这下子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自家小心肝从刚才开始一直没有笑过,如今还这么小心翼翼地拉自己的袖子,以往都是直接扑过来抱住的!
“好,跟父皇去御书房说吧,扶黎还在睡呢。”皇上牵住自家小心肝的手,让他放松一些,笑着领着他去御书房了。
晏端淳心里咯噔一下,原以为有扶黎在,可能还会好一些。如今扶黎还在睡,父皇又不想吵醒他,怕是要坏事了。
到了御书房,皇上刚坐到软塌上,刚要笑着让自家小心肝到自己身边来坐,就见晏端淳忽然啪地一声跪了下来!
皇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