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文湛简直就是帝王策表率中的表率。
太子这几年似乎也不戴软剑了,至少我没有见过他再拿剑,但是我却一定都不感觉到安心,因为他现在多了十八影卫!就是说,他一个人站在我面前,另外有十八个我看不着的家伙隐藏在周围,如果我目前乱飞小片刀,石头块,板砖,煤球,外加驴粪蛋,我也得忍着,不然就是一剑封喉,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蹬腿了,到时候只能到阎王爷那里讲理去了。
太子慢慢的走过来,脚步很轻,袍子角压在我园子的牡丹丛上,好像在云端飘荡一般。
我忽然感觉自己脖子后面发冷。
太子走到我面前的桌子旁边,看着我摆的几个白瓷碟子,漫不经心的说,“大皇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吧。”
我连忙说,“太子殿下贵人多忘事,我们昨天还在微音宫见过。”
“是吗?”
太子一挑眉,有些不以为然。
“想来是我记错了。”
我心说,这能记错了吗?
昨天我就跪在他脚边,亲手从他手里拿过来加盖了传国玉玺印记的‘圣旨’,从此远离禁宫,不许再踏足后宫半步。
这个事情就不是天天有,他能不记得吗?
真怪。
他向前走一步,我退一步。
我退到他一耳光打不到我的地方。
太子也不看我,低垂着眼睛看着我的早饭。
一碟包子,一碗卤煮火烧,外加几个蜜糖三角,两个核桃。
路边粗鄙小吃,都是宫里没有的东西。
“大皇兄在这里住的可好?”
“好。”
“那就好。”他又绕着我的桌子走了半步,想着自言自语,“祈亲王府邸,这里可是雍京北城最好的宅邸了,是先朝沈时节沈大司马的私宅,后来成了行宫,几经修葺,希望大皇兄住的习惯。”
沈家没有抄家之前,可是赫赫有名的百年豪族,位比王侯!
沈时节为大司马,封镇川侯,英年早逝,留下偌大的家业和一群不成材的纨绔子弟,后来,他的那些不肖子孙做出这样那样非常有想象力的龌龊事,就抄家,这个宅子就成了我爹的行宫了。
雍京北面的风水非常好,在这里盖房子的人非富即贵。每家都是深宅大院,可是我这个宅子的正门就硬是比寻常的豪门正宅高出整整一个阁楼。而且建造的时候不用普通泥砖,而是采用太湖湖畔的青泥烧成的金砖,坚硬如刚跌,亮如水镜,这种金砖平时也就给我爹上朝的正殿铺地面,还有就是太祖,太宗的皇陵和太庙了。
宅子的正门用紫杉木造的,刷上桐油,防止蛀虫。
其实精巧程度比我的玉熙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宅子要是我再住不习惯,那就实在没有什么地方能住的习惯了。
可就是,我最郁闷的是,我住的再习惯的宅子,有可能还不是我的。
我连忙点头,“习惯,习惯,非常习惯。”
太子绕了一圈,终于捡了一个石凳,看了看,坐下,他的手指拨拉着我的碟子,把我的肉包子戳的实在不像样子了,他这才说,“大皇兄,我来,咱们就开门见山,实话实说。你把你大门外面的两条白幡先撤了。上面写着‘祈王府邸重地,任何人禁止入内!头入砍头,脚入砍脚!’我知道你想躲开户部的那些人,不让他们进来。可是毕竟在自己门外挂白幡实在不吉利,这是给家有丧事的人准备的。”
我连忙低头,“是,是,是,太子教训的是,我这就让人把它撤了。”
太子点头,继续说,“然后就是你欠国库20万白银的事了。”
我连忙说,“太子,这个事情其实……”
他手一摆,不让我说话,他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以为国库内库都是大郑的,都是天家的,都是父皇的,所以你随便花没关系是不是?”
……
我还没有那么白痴!
我当时急需一笔银子,刚好父皇内库的钱用去买粮食准备赈灾去了,所以我就从户部拿了20万出来。户部尚书叶选真是太子的人,他不借,我好说歹说,最后说让我怎么也要立个字据,那什么抵债,我只有拿这个刚到手的王府院子抵押了。
我本来没把字据当回事,想着父皇内库的钱一有周转就给户部还回去。谁想到父皇忽然遭人暗算,中毒昏迷,然后太子直接封查国库和内库,导致我实在没有现银给他们,他们就三天两头的跑过来,要我还银子,要不就搬家。
我原先一直住玉熙宫,昨天太子一道手谕,立刻离开玉熙宫,违者以□后宫罪名论处,我哪里还敢在回去呀。
这么说说,好像我做的事情也没有聪明到哪里去!
呵呵。
太子又说,“大皇兄,你现在是一国亲王,身份不比从前,不能小的时候那样任意胡为。父王宠你,惯着你那是父子天性,是私情,不能湮灭社稷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