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很快就收到了圣旨。
云蒙领着全家老小接旨,云溪远远地站在门外倾听圣旨的内容,她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更不喜欢对着一份圣旨下跪,可是心里又忍不住担心白日里发生的事,会不会对云家造成影响。
她听完了圣旨的内容,眼神猛然下沉,她的担忧果然成真了,她到底还是给云家惹来了麻烦……
“爹,皇上下旨让我们父子暂时交出兵权,在家休养,看来皇上是真的对我们云家起了疑心,想要削弱我云家的实力了。”云逸冷肃着一张脸,颇有些沮丧。
“早晚的事!向来功高盖主的臣子,都不会有好下场。皇上从前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收回云家的兵权,也下不了决心,可是今日之事后,皇上的心是真的动摇了。”云蒙小心地收起了圣旨,一张刚毅的脸孔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云清坐在一旁,看着叔叔和爷爷受到如此的冷遇,心中的内疚更深了。
“二叔、爷爷,都是清儿连累了云家,清儿罪该万死!”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一家人一起承担,就算是天要塌下来,也有爷爷我给你顶着!”云蒙拍了拍孙儿的肩头,一双虎目沉痛中带着怜惜,他长长地哀叹,“是爷爷没有照顾好你,爷爷对不起你死去的父亲!”
“爹,是我不好!大哥不在了,我就应该替大哥照顾好清儿的,没想到不但没有看好他,反而还……”云逸沉痛的视线落在了云清已经失去了知觉的双腿上,那上面盖着厚厚的毛毯,遮住了它惨不忍睹的一面。
云家的三个男儿聚首,沉痛的氛围笼罩着他们,一个个都在自责自己的过失。
云溪倚靠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父慈子孝,相亲相爱!
前世,她早年丧父丧母,没有尝到父母之爱,长大成人后,又被自己的亲人背叛,命丧黄泉;这一世,莫非就是上天给她的补偿,让她享受前世没有得到过的亲情?
如此珍贵的亲情,让她有些望而却步,想要得到,更怕失去……
“溪儿,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身后传来了云夫人温婉的声音。
云溪回了神,对着母亲浅浅地一笑,伸手搀在了母亲的手臂上。云夫人似有些讶异,一双美目绽放着异彩,里面似乎又隐隐闪动着某种她所未知的情愫。须臾,云夫人欣喜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母女俩相扶着进了屋子。
“溪儿,你来了。”云蒙暗中抹了把热泪,随后一脸慈祥地看向自己的孙女。
云清也跟着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堂妹,她已不再是从前他印象中胆小羞涩的小妹妹了,现在的她锋芒展露,光滟四射,就连他也有些挪不开眼睛。
“溪儿,今日的事,多谢你了。”他真心地感激。
云溪转目看向了他,目光之中多了几分柔和,嘴上的口吻却依旧带着几分冷漠:“事实上,我没有出什么力,你应该感谢的人不是我。”
云清微微牵动了下唇角,他本是想笑的,可是突然之间发现,笑对于他来说也显得有些奢侈了。
“倘若不是你的缘故,堂堂凌天宫的尊主,又怎会无缘无故对云家施以援手呢?”
“凌天宫尊主?你是说龙千绝?”云溪眉眼稍动,早就该猜到他的身份不简单的,凌天宫尊主,她脑海中所剩的记忆不多,唯一的一个印象,就是江湖上的人都称凌天宫的尊主为邪尊。现在想来,这邪尊之名也并非没有缘故的,这男人的身上的确充满了邪气。虽是邪气,但她却觉得比起那些道貌岸然的正派人士来说,却是要高尚得多了。
该死,她怎么替他说起好话来了?她一定是受了他的蛊,被他给迷惑了!
云溪暗暗地懊恼。
“你居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云清讶异。
云溪撇了撇嘴,回道:“我都说了,他只是一个跟我不相干的男人罢了,我干嘛要弄清楚他到底是谁?”
云逸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可是,他说他是小墨的父亲,这又是怎么回事?”
云溪顿了顿,抿唇道:“他的确是小墨的父亲,只是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完全不记得了。我跟小墨现在生活得好好的,不想有任何的改变,不管他是不是小墨的父亲,都不会影响我和小墨现在的生活。”
云逸微微蹙起了眉头,似在回忆,须臾,悠悠说道:“六年前,我记得那一夜,瑶儿跑来告诉我,说你去了后山,可能遇到了危险,所以我就带领了一众的家丁前往后山找你。当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那间屋子里只有你一个人,我们并没有发现其他任何人……”想起女儿当时狼狈的模样,云逸心中很是痛惜和懊恼。
“云孟瑶?”眸光骤然一冷,云溪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些东西,如电光闪烁,但她还是些许捕捉到了某种可能的信息。那一夜的事,她敢肯定,必然和云孟瑶脱不了干系,否则的话,她也不会这么痛恨自己,不希望她回到云家,在她返回云家的途中就对她痛下杀手了。想要解开六年前那一夜之谜,或许就要从云孟瑶的身上下手。
云逸是何等聪明之人,看到女儿眸光乍冷,他的心也跟着一寒,该不会是……他不敢想,毕竟那也是自己的女儿。
云溪看了过去,看到父亲眼底的挣扎和不忍,心中微微一叹,便将此事暂时寄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