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山棠。”对面那笔直身影终于开口了,刀削过一般的轻薄嘴唇中,冷冰冰得吐出三个字。
“你该叫我二少爷。”壮汉不甘示弱,口中仿佛喷出烈火。
“我早就不是海山家的人了,何来二少爷这一说儿。”
“你生是海山家的人,死是海山家的魂。”
“那按规矩,你也得叫我一声哥。”柳回把手放到剑柄上,眼神中剑气纵横。
“哈哈哈哈。”大汉大笑,随风敞开的衣襟暴露出一副满是伤疤和纹身的壮硕身躯。
“去死!”他一拳重重击向柳回,手背上的纹身迅速蠕动着,空气中的鲜血在他身后不断的凝结,最后汇聚成一把撒发着腥气的巨斧。
“你是海山家唯一一个有出息的后代,跟我走。我会给你一切,比海山家给你的多得多。”依旧是冷冰冰的话语砸在地上,柳回向后轻轻一跳躲开那击重拳,拳风吹得他身后的披风一阵激荡。
“放肆!”壮汉转身一把提起鲜血巨斧向柳回横切过去,被划开的空气发出宛若厉鬼哭泣的悲鸣声。
“海山家注定会被取代。不追随我你的生命就毫无意义。考虑一下吧。”柳回矮身闪过巨斧,溅起的血珠飘落在他脸上,让他皱了皱眉头。
“你想把这次新兵全军覆没得黑锅甩给原本负责指挥的海山,你以为我不知道?”然而柳回还没站定身子,一只昂贵的军靴就朝他门面袭来。
“一个连永久炼金阵都买不起的贱种,还想挑战你的主子?”海山棠胸口的纹身又是一阵激荡,地面那一层鲜血开始翻腾,突破了重力向上而行,直戳柳回的心脏。
“两面夹攻,躲来看看啊小老鼠。”他大笑着,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那侮辱了海山之名的哥哥,惨死在自己靴下。
一道剑光闪过,柳回那始终按在剑柄上的手指,终于动了。
素来爱洁的他翻身冲入那一片鲜血,险而又险的避开心脏要害。海山棠召唤出的血雾穿透了他的下腹,却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
他用自己下腹受伤的代价,换来了暂时的安全。
接着他反手拔出一直匍匐在他左腰的那柄细剑,原本看起来乖巧可人,似乎是大家闺秀用来防身的近击细剑,在柳回手中变为了蛮荒中踏云而来的凶兽。
“噗呲。”这是利器穿透肌肉和脂肪的声音。
但这只是第一声,接下来如同在冰雹中痛哭的屋棚,无法计数的哀嚎声从海山棠身上发出。
曾经柳回的花剑恩师就曾问过他,为什么柳回练剑只练一个刺击,他说他练剑是为了杀人,刺是最简洁最省力的杀人剑法。
“那要是一下刺不死呢?”恩师花白的头发历历在目,他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最出色的弟子问道。
“那多刺几下便是了。”他看着恩师笑道,他只会对亲近的人笑,他笑起来如同绽放的花儿般好看。就算在他手刃自己恩师时,他也是这般对恩师笑着的。
海山棠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呆滞的看着自己完美的身体,还有上面密密麻麻的无数剑孔。
“贱种....”他慢慢退后,看着对面站立在一片血泊中的笔直身影。
柳回左手按着腹部的伤口,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海山家的二少爷。
“我没有学炼金术是因为它太麻烦了,杀人这种事,刺一下就好了。”他缓缓向海山棠走去,越过了地上几具新生的尸体。
“我也没有把黑锅甩给海山,那也太便宜你们了。”柳回一步步靠近,而海山棠已经失去了后退的力气,他只能就这么坐在鲜血中迎来自己的终结。
“议会这个机构从最开始就是错误的。澳萨需要摆脱议会才能存活,澳萨民众需要对议会的怒火。”柳回用一直没有动过的左手,拔出另一把细剑。
“而你就是另外一个惊喜了,虽然海山一直负责澳萨的军事力量。但是没有想到那老头子舍得把你塞进支援军。”柳回在提到那老头子时,不经意的皱了皱眉。
“我海山家的子孙,和那些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们可不同。“海山棠又接着嘲笑道:“所以你把整整几千个新生送去地狱?就为了激起那些老百姓的怒火?”,鲜血从他嘴角滑落,又被他生生咽下。
“那些贱民关心油盐更甚于大义,你什么都不会改变。他们会看着报纸呜咽一下这些逝去的年轻生命,有些大妈或许还会拿着手帕擦几滴眼泪。然后就这样了,澳萨还是以前的澳萨,议会还是会高高的站在那该死的城市上。贱种,你什么都不会改变。”他持续的笑着,血沫和惨白开始涌上他的脸颊。但他毫不在意,就这么狂妄的嘲笑着自己面前的私生子。
柳回毫不在意的替他抹去脸上的血沫:“最后问你一次,小棠。你愿不愿意追随我?”语气出奇的温柔。
“呸。”
“可惜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两个可是感情很好的。”他对弟弟笑道,如同绽放的花儿一样好看。
下一刻,一把精致细剑穿透了海山棠的喉咙。
曾经在柳回生母还没有因为不堪受辱而离开海山家时,年幼的柳回和海山棠感情十分要好。在家里青黄不接之际,海山棠还瞒着家里给柳回送过吃食。
然而如今,那壮硕的身躯终究还是轰然倒塌,陷入这不知